下本,盛出来的每一碗都不是稀汤。
工地上人多,饭都得提前做好,端过来的时候常常馒头都是凉的了。
但在盒饭还外能加碗稠糊糊的热粥,大家伙都高兴。
闻酌不大关注这些,还以为顾明月是来找他吃饭的。
没想到,她却还张罗了那么一出子。
“这又是什么?”他看高磊跑过来给顾明月递了个饭盒,随口问了句。
高磊挠了挠脸,嘿嘿傻乐着跑走。
“这是我跟彭姨早起学的,”顾明月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笑起来,“闻先生,腊八啦。”
腊八并不是个非过不可节,顾明月也不是个爱过节的人。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甭说腊八,就是中秋和春节,都没怎么过过。
也没记得个什么腊八,村里也不是不过,只是家里的女孩不过。
莲子、桂圆都是稀罕物,更别说是能榨油的花生,一个锅里炖出来,得是多奢侈的人家。
他们家肯定不是,逢着腊八了,她娘那时候最多也就是挑挑拣拣给熬一锅红枣大米粥。
搁他们那,腊八熬了粥,头一碗就是出门子的闺女给娘家娘送过去。所以,每次头一锅盛出来,她们几个女孩都会被打发着出门送粥。等回到家的时候,基本也就只剩个两碗稀稀的汤水,还得轮着喝。
小时候没什么感觉,后来大了些倒觉得活的不像个人。
记忆也就强行淡化了。
再有印象,就是后来升职配了个刚毕业的小助理,每次过个节都会收到家里妈妈和男朋友妈妈送到公司楼下的各种“节日限定”。忘了是哪一年的腊八,她桌子上收的饭盒搁不下,分了一圈,还犹豫着问顾明月要不要尝尝。
顾明月笑着给拒了,说是不爱喝粥。
但其实也不是,打小家里穷的时候,一天三顿的就是红薯汤,有的时候她哥或者弟弟提前放学回来了,她妈再锅里能加点面糊或者是大米给熬个红薯稀饭,她喝着都跟过年一样。
更别说是现在的浓香醇厚的八宝粥了,泛着家的味道,挂念的滋味。
那种滋味她没体验过,所以也就不稀罕。
只不过,现在是不一样了。
昨天下午,彭姨喜洋洋地拎着一兜莲子和桂圆,说是要给他们熬冬天的第一碗腊八粥。
顾明月坐在圆桌上陪她剥莲子,偶然抬头就看见被闻酌给挂在墙上的合照。
零零散散地挂了小半墙,中间还有个老师傅说是费了他大力气洗出来的照片,镶嵌在能找到的最大相框里,像一张小艺术画。
彭姨每次见了都欢喜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