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承受照微枕靠的胳膊却渐渐绷紧了。
他知道,杜思逐不是估势而动之人,否则他不会对子骂父、揭人阴私。可他也并不蠢,懂得如何精准地挑起他们兄妹之间的矛盾。
祁令瞻不想在照微面前为父亲辩解,可是什么都不说,好像显得更亏心。
照微她……在生气吗?
杜思逐仍穷追不舍。
“我一直好奇,先侯爷做的这些事,参知大人可否知晓?容姨她视您如己出——”
一言未毕,照微扯开了盖在身上的氅衣,揉着眼睛说:“吵死了。”
杜思逐面上毫无惊讶之色,盘坐在火堆旁,也未起身,随意向她作了个揖。
“微臣参见娘娘。”
照微扫了他一眼,“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杜思逐道:“臣巡营,隐约见坡上有火光,怕生山火,所以过来探看。”
“看完了吗?”
“呃……”杜思逐见她眉心微蹙,并未像往常待他那般热络,笑意缓缓僵在了脸上,“是我打扰娘娘与参知大人兄妹小聚了。”
照微语气淡淡道:“说不上打扰,本也打算邀你同来,念你身上担着巡营的重任,如今天子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你这般谨慎周全的性子,不会抛下天子在营中,来山上饮宴,所以就没叫上你。”
此话如一碗冷水泼在杜思逐脸上,他双腿曲起,改盘为跪,向照微叩首道:“臣知错,请娘娘责罚臣擅离职守之罪。”
照微轻笑,“此处幕天席地,我又不是太后,你告什么罪?”
杜思逐只觉得耳朵发热,如同火堆里的松木,快要烧起来了。
他说道:“既然此处无事,臣请告退回营。”
“去吧。”照微点点头,又安抚他道:“你白天刚演过兵,想必也累了,皇上身边本宫已安排人看顾,杜三哥哥也不必太紧张,若是累了,回营睡一觉也无妨。”
杜思逐应了声“是”。
照微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松树掩映的小路之后,伸手拢在火堆旁烤火。
此刻的沉默与方才不同,被杜思逐一搅和,已没了那番赏月听风的惬意,仿佛被人从短暂的梦中摇醒,从云端上拽了下来。
直到那火焰熄灭,她站起身,想要活动一下酸麻的双腿,自杜思逐离开后便沉默不语的祁令瞻突然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敢让她怀着满心猜忌离开。
“关于钱塘的事,我——”
“今夜我不想谈这个,”照微垂目落在他手上,“何况该知道的事,我早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