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端详他的神色,往常一贯平静的模样,可她却下意识地觉得宋也在生气,她扯了扯宋也的袖子,低声唤他,“郎君,你在同我置气吗?”
宋也打量她,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柔和笑道:“我怎么会同你置气。”
说罢,眼睛略过温迟迟,转了个身边错开她,迈着长步伐便往门口去。
“去用晚饭吧。”
“好。”
温迟迟见着宋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才走到榻边。
将翻开被子,目光在床榻上游走,却被床头的簪子与雕刻刀吸引了目光。
她用手轻轻翻开,只见一根周身打磨光滑的簪子安静地躺在枕边,她拿在手中打量,这根簪子雕刻极其细致,上头的兰草亦栩栩如生非常。
她手往下滑过去,指腹缓缓摁在簪身刻着的四个字上。
【迟日春浅】
径寸之木,雕刻起来十分困难,遑论又在簪身上刻着笔画复杂,笔力遒劲的四个字。
因为她将银簪抵出去了,后来也再没有找到,所以宋也又亲手给她雕了一只木簪吗?
温迟迟瞧见了只觉得心惊,她不知如何去形容内心的感受,倘若要说,那也是一片混沌,有种古怪的情感即刻涌上了她心中,而她如临大敌,立即便将心扉关闭了。
她将簪子放回了远处,不去看,不去想,就当没见过这根簪子,更没在簪子上看见自己的字。
温迟迟平息了一阵,才集中心思去寻荷包,万幸的是,荷包没丢,就在床榻上,只隐蔽的极好,不易被发现罢了。
拿起荷包仔细端详了一阵,确定里头的东西如初,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她不敢再耽搁下去,将荷包重又塞到了怀中,这才往门外走过去。
出了门,正要转身朝西头的庖厨走过去,便见着宋也正地靠在墙边,直直地打量她。
“来了?”
“嗯。”
宋也颔首,“这么长时间做什么去了?”
温迟迟眉心骤然间跳的厉害,她缓了缓,极力平静道:“没做什么,郎君出来后我便出来了。”
“可我似乎在这等着不止前后脚的时间。”
宋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而后他便从善如流地帮着温迟迟找好了理由。
“腿还疼着?”
“嗯。”
宋也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表演。
拨开她肮脏的心,瞧瞧她有多虚伪。
目光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转身便往后边走去。
农户前几日收了宋也的玉佩,赶集之时在街上找了个当铺当了,这手头才有银子帮着他置办东西。玉佩价值不菲,换的银子是他们家好几代都不能攒下来的。
而余下来的前宋也却不肯收。
农户拿着这钱,实在是惴惴不安,于是天天往镇上跑,采购了不少牛羊等家禽肉类,又给温迟迟添置了好些冬日的衣物。
此时这桌上便有不少菜,还温着两壶从刚打的酒。
温迟迟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待到她磨磨蹭蹭将碗中的饭扒完的时候,宋也已经喝了好几碗酒了。
李大娘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李大叔与宋也,有心再劝一劝,但是两个男人喝酒喝在兴头上,她哪儿能劝得住,将才可不就碰了一鼻子灰,被呵斥了好几回,她可不想再寻晦气。
李大娘将阿香喂好,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见着阿香笑着点了点头,立即从凳子上跳进了李大爷怀中。
“阿爹!”阿香抱着她阿爹的手臂,甜甜地唤他。
李大爷心都快化了,摸了摸阿香的头应答道:“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