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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太苦了,生来就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

所以陈胜吴广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能一呼百应,让无数黔首揭竿而起,不顾一切也要誓死追随。

——最卑微最低贱的人也想当人上人。

但那句话并没有实现。

实现这句话的人是吕雉,她所制定的律法,她所推行的新政,让卑贱了千百年的黔首第一次有了触碰王侯将相的机会。

不用打仗,不用出生入死,只要你有才干就可以。

——这个诱惑性太大太大了。

他几乎可以预见,百年之后世人对吕雉的评价。

那是一个绝对不亚于开国皇帝的评价,他结束了九州的战乱,但吕雉让九州百姓第一次以人的身份鼎立于天地之间。

他们不再是供上位者随意驱使作践的蝼蚁,而是一只只撑起万里疆土的手。

——民强,则国强,民富,则国富。

他们热火朝天执行着吕雉的新政。

朝代的兴衰成败不再与他们无关,他们自己乃至国家的命运都在他们手中。

所以他们干劲十足,紧紧与大汉王朝联系在一起。

百年之后若有乱臣贼子为祸江山,他们会自发组织维护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没有人能再给他们更好的政策。

在他们眼里,吕雉的地位足够与他齐平。

理是这个理,但让他现在便写他百年之后吕雉可以登基为帝,他写不来。

——像吕雉邓绥这样的皇后能有几个?

大汉国祚几百年,也不过只出了一个吕雉一个邓绥,他不可能为了未知的事情,便将未来天子权柄拱手相让。

这封诏书若写了,那便是以后的每一任皇后无论才干如何,都可以登基为帝,甚至她们可以混淆刘家血脉,待皇帝死后,待自己大权独揽,她们大可将自己与旁人所生的私生子立为储君。

那他,便是大汉王朝的罪人。

他担不起这个罪责,更不可能去担这个罪责。

殿内有半人高的羽人座熏香炉,他打开熏香盖,直接将吕雉给他的诏书丢进去。

暗红的熏香见了绢帛,顷刻间变成明火,不过半息便将诏书吞噬,留下几缕若有若无的绢帛独有的香味。

他烧完诏书,拍拍手回头看吕雉,“这个位置你若有能力取,你便来取。”

“但若是想让我主动给,那你便是白日做梦。”

“绝无可能。”

他冷冷看着吕雉,斩钉截铁,甚至不容置喙。

吕雉懒挑眉。

——知道他不会给,也没想过他会给,这道诏书不过是又一次试探罢了。

她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取,不屑于让别人给。

“陛下放心。”

吕雉端坐在主位,“陛下百年之后,我一定亲手取回这些东西。”

“你随意!”

主位被吕雉坐着,刘邦不想跟她做一块,便直接坐在殿内的锦毯上,“说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这封诏书可不是你该写的东西,你的后手是什么?”

夫妻多年,虽情分已淡,只剩大汉江山来勉强维持表面关系,但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他们足够了解彼此,对方一个挑眉,就知道对方肚子里打的小主意。

——这不叫夫妻间的默契,叫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

就如他了解对手,所以他太清楚吕雉的手段,先给来一个他接受不了的,再给他来一个他勉强能接受的。

因为先拒绝了吕雉原来的提议,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便会有一丢丢的愧疚,只要吕雉后面提的东西不是太过分,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