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菜汁淋脏,洗得发白的领口上散发着干净皂香。形兰恍恍惚惚地去解扣子,解到第二颗,一双手压过来,按在形兰手背上。
“是不是我怎么对你,你都不会反抗,都不值得尊重和爱?”
梁都半蹲在形兰面前,呼吸带着微颤,问出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形兰微微张着唇,愣愣看着梁都。
“不分场合的,怎么对你,都要忍着吗?”梁都紧紧攥着拳,站起来,蹲下,又站起来,像一只无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出囚笼的困兽。
“形兰,你是不是随时都在准备离开?”
他指着地板,似乎怕吓着形兰,尽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控诉:“你看看这家里,除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有你自己的东西吗?你什么也不买,什么都说不喜欢,是为了离开的时候不难受吗?”
“你对不起什么呢,觉得给我丢人吗?还是觉得给我添麻烦。”
说到最后,梁都干脆坐到地板上。他整个人因为情绪剧烈冲击而发抖,忍了一路的怒火和挫败感交织着。
他最近常常生气,不是生形兰的气,而是自己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几分钟,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放到地板上。然后跪坐起来,两只手圈住形兰的腰,往下拉。形兰顺着他的力滑下沙发,坐到毯子上。
梁都两只腿圈住形兰,就像他找到他那天一样,在浴缸里,也是这样一个极具占有和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跟我说说话吧,形兰,说什么都好,不开心的,开心的,都告诉我,但是不要再说对不起,也别说可以了。”
梁都眼角漫出猩红,距离形兰不足一拳距离,形兰的脆弱映在他眼底,仿佛一碰就碎。他心痛至极,却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办法。
“我知道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就行的,可你总得给我一点希望,是不是?”
形兰瑟缩着,看着梁都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涌上心疼。他抬起手,去握梁都的手腕,想给他一点安抚,想说自己没事,可一想到梁都并不想听这些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天光暗淡,大片晚霞泼上了墨色光点,被客厅的百叶窗裁成一条一条,铺在地毯上,铺在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
过了很久,梁都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生气,不该说那些话吓唬你,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梁都尝试用一种很柔和的语气,引导形兰开口,“你不想见我朋友,是因为他们对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吗?”
形兰抿了抿唇,摇摇头,说“没有”,说“我不认识他们”。
梁都松了口气,他知道梁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他们那么对形兰,不过是仗着梁家人的身份。可梁都确定,自己身边的同僚或者朋友是不敢对形兰怎么样的。
如果不认识,那就是单纯因为自卑,不想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