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药箱,萧祯伸手去搀扶她,“怎得坐在地上?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着凉。”
长穗顺着他的力道坐回草垛上,鼻间闻到若隐若现的薄香,“你是?”
萧祯咳了一声,嗓音是雌雄难分的温和,“在下萧祯。”
萧祯说,她已经昏睡了五日,期间高热不退一直喊疼,进出的医官换了好几位。今日她若再不醒,那他也要被拎箱走人了,提起此事,他深深松了口气,不愿再回忆那位慕大人可怕的模样。
“我睡了五日?”长穗愣住,难怪身上的伤都结了痂。
“准确来说,是昏迷了五日。”熟练地拿出纱布伤药,他拉过长穗的手臂,挽袖前想起一句:“得罪了。”
长穗身上的衣裳并不厚实,轻轻一撩便露出皙白的臂弯,上面横了条细长鞭伤,随着萧祯换药的动作微微发痒。
除了手臂,她的肩膀和后背还有几处鞭伤,要比手臂的伤势严重,在萧祯要求她半褪衣衫时,长穗望着他眸光微闪,“这些天,我身上的伤都是你在换药吗?”
萧祯呆了呆,迟疑点头,“是在下。”
想到还有一道伤横在腰身,长穗紧紧抓住衣襟,心中的怪异感更甚,“那你岂不是把我看光了?”
“不,不是……我没有!”萧祯的嗓音有些变了调。
耳根染上一层薄红,他轻咳了几声,皱着眉解释:“我都是蒙着缎带为您上药的,绝无任何冒犯。”
像是被长穗提醒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条缎带,冲着长穗晃了晃,示意他没有说谎。等将眼睛遮住,他催促道:“姑娘快些褪衣吧,我们就只有一炷香的上药时间。”
慕厌雪并不允许他在牢房逗留太久。
“姑娘?”萧祯没听到动静。
盯着他看了几瞬,长穗犹豫着解开了衣襟,似有些不自在,她的声音不如方才放松,“你过来吧。”
萧祯摸索着上前,透过缎带能看到模糊光影,沾着药膏擦涂时,他听到身前的人发问:“是慕厌雪让你来的吗?”
“是……”话到嘴边一顿,他淡淡道:“在下是奉了知柏大人的命令,与慕大人无关。”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祯:“在下只治伤,其他不关心。”
“可我是女子。”背着他的身影忽然动了,长穗衣衫半褪赤裸着肩膀,转身去抓萧祯细长的手指,意味不明道:“知柏大人唤您来为我换药,真的好吗?”
萧祯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声音利了几分,还是重复着先前的话,“在下只是奉知柏大人的命令!其他无权干涉也做不了主!”
见他惊得站起了身,长穗噗嗤笑出声,“我又没说什么,萧大人慌什么?”
看着她笑弯的眼睫,萧祯又恼又气嘴巴张合,心想这位还真如传闻中那般,是个风流阴晴不定的主儿,难怪那位慕大人会被她折腾的半死不活。
“姑娘。”想起上头的吩咐,萧祯冷下语气,“您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唤知柏大人为您换人。”
长穗垂下眼睫,含笑的面容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我只是一个囚犯……”
话说一半藏一半,萧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下半句,透过半透明的缎带,他看到长穗把衣襟又往下扯了扯,“您继续上药吧。”
萧祯的嘴角抽了抽,装作看不见又坐了回去。
一直等上完药,长穗都没再刁难他,外面传来鬼面人的催促声,萧祯摘下缎带,收拾好药箱正准备离开,坐在草垛上的人忽然扯住他的袖摆,“你能告诉我,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那些帝王亲卫护着桓凌逃出了宫,现在慕厌雪能将她困在这里,说明这场宫乱有他的插手,所以现在坐上帝位的人是谁?是豫南王还是他慕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