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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冒着热气的血泉从地底喷了上来,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这片土地就像被猎食者咬穿了大动脉,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伤口里喷涌而出。

千手怪物趴在碎裂的棺材板上,它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身下的血尸毫不留情地咬在喉咙上,黑色的血液从它喉管里迸发出来,而它却只能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鸣。被它拍出去的几具枯尸此时也再一次扑了上来,它们像是饿狼般撕咬着怪物的身体,从它身上撕扯下来一块又一块沾着血的血肉。

易北喘息着靠在一具空棺上,冷汗完全浸湿了他背后的喜袍,在大红色的喜袍上留下一些深色的痕迹,“……终于找到了。”

他抬起右手,缠绕在他周身的功德金条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刹那间凝聚在一起,随即在他手中慢慢化作一把泛着金光的功德宝剑。

扶着棺材,站直身体,易北提起手里的长剑,一步步朝着那具被血泉围绕的棺材走去。

棺材的高度只到他的腰部,他没有犹豫,一脚将棺材板踢开,抬脚踩在棺材沿上,高高举起手里的功德剑,剑尖闪过一抹耀眼的金光,古朴的符文慢慢在剑身上浮动——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视线扫过棺材里躺着的那张安静而平和面孔。

男人五官深邃英挺,皮肤上布满了一些蓝色的鳞片,脸颊两侧的鱼鳍向两侧打开,苍白的皮肤上残留着一些刺眼的血迹。他仿佛存在于无垠的大海里的塞壬女妖,神秘却又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吸引着每一个海上航行的水手。

易北低下眼眸,很轻地叹息道:“以利亚。”

身后的沉默似乎更深了一些,半晌,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缓缓从后抱住了他。以利亚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脸颊两侧的鱼鳍微微向后收敛,全身的肌肉却绷得很紧。

“Ятебялюблю, аты менялюбишь?(我很爱你,你爱我吗?)”他轻声问道。

他拥抱着易北的手臂微微向内收紧,就像是很害怕得到某种答案。他们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只要以利亚想要,侧过头就能吻上易北的侧颈。但即使他拥抱易北无数次,却依旧无法消减那些压抑在他心底里的烦躁与恐惧。

所以当看见纸人被另一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候,怀疑的种子铺天盖地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如果可以,刚才他甚至想要直接杀掉连鸣,永诀后患……

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单脚踩在棺材上,后背有些单薄,却固执地挺得很直板。易北抬起眼皮,轻轻地说道:“以利亚,你是在怀疑我吗?”

以利亚突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他慢慢松开抱着易北的手臂,那双宽厚的手很轻易地包裹住易北握着剑柄的手:

“Япростохочу, чтобы ты знал, Ты значишьдляменягораздобольше, чем можешьсебепредставить.(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远比你想象中的更重要)”

他的声音好像在许下什么庄重的承诺,随即握住易北的手臂陡然发力,那把悬在半空中的功德剑重重刺入了棺材中“以利亚”的胸膛。

“噗嗤——”

钝器入肉,几乎是同一时间,棺材内的一切幻象都骤然消失。泛着金光的长剑刺入棺中人的胸口,仰躺着的男人双手合在胸前,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男人的脸上带着恶鬼覆面,右边的脸上垂着一面铜钱面帘。鬼面通体漆黑,青面獠牙,但从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却一种病态的苍白。

易北一点点移动目光,落在男人腹部上生长出乳白色肉灵芝上。肉灵芝上有很多向外鼓凸的血管,表层还有一层乳白色的胎皮状的薄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