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并非想象中那样骇人或尖锐,而是平静的,平静中夹杂着晦暗的情绪,看上去像两口深不可测的黑井。
“我跟人打架,吓到九斤,”一丝痛苦的阴影滑过沈煦川的脸,“还好没事,不然我真对不起九斤,我当时忘了她在那里睡觉,我太冲动了。”
许青沉的目光落在他嘴角上的淤青,除此之外,他的外表看着没有其他伤痕。
好半天,许青沉终于开口:“输了赢了?”
沈煦川正在紧张地吞口水,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过也正是这句话,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终于能放松脊背,正常地说话了。
“赢了,”他扯动嘴角,“我打架没输过。”
许青沉睨着他:“我要不要夸你一句真厉害?”
“”沈煦川揪着衣袖,一双乌黑的眼睛布满忧伤。
“今晚别睡觉了,说出你的英雄事迹,现在跟我回去。”
撂下这句话,许青沉拉开帘子,俯身抱起熟睡的女儿。
小家伙的脸蛋恢复成健康的粉色,小手和小脚已经放松,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看样子没有做噩梦。
两大一小由Barry开车送回公寓。
一路上,Barry竟然没说话,没想为沈煦川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因为沈煦川事先交代过,见到许青沉最好的灭火方法就是闭嘴。
这一招果然有效,下车之后,许青沉对Barry说了声谢谢。
回到熟悉的家,凝重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
许青沉朝窗外望一眼,发现天色正在变暗,马上进入夜晚。
他让沈煦川把孩子抱进卧室,哄好后再出来。
沈煦川乖乖听话,按照他的话把九斤安放在摇篮里,确定女儿不会醒来,这才出来。
完了!要挨骂啦!
沈煦川一阵忐忑,心中的焦灼不安仿佛要溢出来,令他有些眩晕。他心里也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许青沉,上一个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人还是他的老爸,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他现在一点也不惧他老爸。
他翅膀硬了,没飞多远又遇上了许青沉。
许青沉从餐厨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两杯冒蒸汽的咖啡,还有烤面包和果酱,以及沈煦川爱吃的牛肉馅饼。
“傻站着干什么,到这边来。”许青沉丢过去一个眼神,用下巴指了指客厅中的懒人沙发。
沈煦川慢吞吞地走过去,无数想法掠过心头,如果老许骂他,他一定要回击,家庭地位都是在这种情况下一锤定音,他可不能轻易败下阵来,可是可是老许手里有他爱吃的馅饼哎,是故意馋他呢?还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过来坐好。”许青沉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兀自把托盘放到茶几上,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又走了,进入了洗手间。
沈煦川小心翼翼地坐下,总觉得沙发上可能有暗器。
不一会儿,许青沉就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干湿两种带着草香的毛巾。
他走过来丢给沈煦川,手指往下点了点:“衣服那么脏,脱下来擦擦脸。”
“哦”沈煦川赶忙把外套脱下来,脸上知趣地保持一种愧疚之色。
许青沉注意到那衣服上有片片水渍,故意问:“你跟人在鱼缸里打架?”
“不是”沈煦川扯着体恤,不愿抬头说话,“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九斤的水杯,洒了一身。”
许青沉进门以来眼里第一次浮出愠意:“赔偿九斤的水杯。”
“我明天就去给她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沈煦川忙不迭应承,他此时的模样像极了犯错的小学生想得到老师的原谅,讨好中带着点心虚。
许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