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是道的模样,“还有呢?”
“还有……”云烟叼着小勺,“兖州……徐州、济水……黄河?”
见她已经开始瞎蒙了,燕珝缓声道:“你不是喜欢针织,喜欢动手么?之前只知晓扬州绣坊出名,但这边靠近大河,联通着海路,朕也是后来才知晓此处的绣法也别具一格,同京中、扬州南北两处都不同。朕还想着你若喜欢,便去寻来几个有名的绣娘瞧瞧。”
云烟抬起头,“陛下怎的这样细心。”
她以为顶多是逛逛镇子,看看别地的风貌,却不知燕珝有这样的安排。
其实完全不必的,但燕珝还是想到了。
“过了此处,便到了多山之地,有不少树种都生长在此,京中少见,你不是喜欢香料么,”燕珝看她饭都不吃了,“到时候瞧瞧,那些香同你玩的香有何不同。”
都是小事,云烟含着汤匙,垂眸继续喝粥。
其实都是那样细微,又不重要,起码对一个掌管着天下的帝王来说并不重要的事。
可她就在这样细致入微的安排中,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哪怕是一些布匹绣法,一些他自己不甚喜欢,闻着总是皱眉的香料。
云烟点头,“都听陛下安排。”
答应得极好,但等船靠岸那日,还是出了变故。
倒也没别的,只是云烟自己难受。
许是这几日饮食未曾忌口,加之到了异地水土不服,前一晚便觉得唇角有些难受,到了晨间醒来,一张口唇角便火辣辣的疼。
她对着铜镜大呼小叫了好一会儿,直到燕珝烦不胜烦,拿了个面纱为她挡住下半张脸。
浅色的面纱与玉白的肌肤相衬,显得人更玉雪可爱,让本就上挑的眼尾减弱了些张扬的攻击性,反倒让人觉得柔弱可怜。
云烟这会儿也确实觉得自己可怜。
她哭丧着脸,磨磨蹭蹭不想下船,拉着茯苓的手摇着脑袋,“陛下你们先走罢,等人都散了我再出去。”
“没人能看见,”燕珝叹气,“面纱都挡着的。”
“就不能戴帷帽么……”云烟哀声道:“面纱遮不完全呀。”
半透着的面纱让地下的肌肤若隐若现,仔细瞧着确实能看出些异样。
“没有人敢直视你的,”燕珝耐心将她的手从茯苓处拉过来,“站在朕身边,谁能靠你这么近。”
“不丢人么,会不会有人问为什么要戴个面纱。”
燕珝将她的面纱系紧,确保一会儿就算风大也不会将其垂落,道:“这有什么稀奇,你是凉州人,各地风俗习惯不同也是正常的,旁人不会那样在意的。”
他低声道:“别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云烟听他这样说着,隔着面纱按了按唇角,“……再也不吃炙羊肉了。”
“走罢。”燕珝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想通了,牵着她的手走上甲板。
岸边风有些大,云烟紧张地按着面纱,但其紧紧绑在耳后,让她稍稍安了安心。
入目便是码头处,浩浩荡荡的人头密密麻麻地俯拜,拜见着前来南巡的帝王和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