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已叫人厚葬了,”燕珝瞧着她,清润的声音不复往昔,“也重金抚慰其家人,他家人都收下了。”
阿枝眼神复杂,心下悲悯。
他们当然会收,还会开开心心地收下,小顺子不就是被他们卖进宫的么?
“人都没了,再怎么样,逝者也不清楚。”
阿枝越过燕珝,朝屏风后走去。
她没有力气,坐在榻侧,看着屏风后高大的身影。
禁足时无数次幻想过或许他会来,屏风上秀美的图案后或许能有一个阴翳挡住花纹,可始终没有盼到。
也许在许久以前,她被动地接受着燕珝所有施舍而来的好,就已经注定了。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吩咐小顺子做任何事,”阿枝垂首,帐中的香囊馥郁的香气让她头晕,“你知道的。”
“是,”燕珝沉声,“我都知晓。”
“那为何不能再查一查,或者……起码让人不要打他。”
阿枝泪盈满眼眶,迟迟不肯落下。
燕珝真的不能做到吗,她看未必。
他说不能打,在场谁敢驳了他的面子。他方从战场上回来,是大秦的功臣,这样小的一件事……
阿枝扯着唇角,艰难开口;“是我自私,想要你救下他们。可我从不奢望全身而退,别人要害的是我,起码留住他们的性命,日后……日后或许还有转机。”
她知道是她无理取闹了,当时的情景,很难保住谁。
可她总想,做些什么,而不是像当时那样无力自保。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公正而已。”
阿枝觉得很冷,“做错的事情,应该受到惩罚。可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认下?”
她抬起头,看着屏风后不动的身影,“你每一次,都想让我认下。”
她沉默了一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燕珝没有反驳。
阿枝倏然自嘲一笑。
“玉珠是你的人吗,”阿枝声音很轻,轻得好像自己都要听不清,“你一直在监视我。”
隔着屏风,看不见彼此的容颜。
她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那是保护你,阿枝。”
“那你可知道她有异心,想要杀了我。”
玉珠留下的匕首就在榻上,阿枝摸着熟悉的触感,心里微微定了些。
“此事,是我疏忽。”
燕珝衣角微动,“她有异心,我不该将她放在你身边。我也是今晚才……”
“我知道你会为我报仇的,郎君。”阿枝出声,止住了他的话语。
她冷静下来,头脑也明晰了许多。
没有了旁人一双双眼睛的围绕,好像独自置身于这个世界,她只是她自己,不必在乎旁人的脸色。
“郎君会为我报仇,我很开心,”阿枝垂眸敛声,“今日之后,郎君会如何报复他们呢?”
“我猜……郎君会先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再逐个解决。”
她冷着声音,像是恍惚了许久的脑子终于清醒,“今日那小太监应当会无故暴毙,又或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