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顾媻找父亲重新写的一副字‘学海无涯’。
墙角摆着两张图,都是生日的时候孟玉和谢尘送他的那两幅。
窗台上摆着一盆兰花,是江举人去上山拜佛的时候,在路边看见的,发现品相不错,便移植入了盆中,送给了顾媻,说是这种品相的,碰到懂行的人,能买不少银子,这里的不少,小江估算在八百两往上。
顾媻当时听说,人都傻了,且又着急要钱,觉得有钱比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兰花要好得多,还找孟玉打听过谁要,结果孟玉自己就是玩儿兰花的行家,说普通的兰花也就那样,没什么人要,品相最好的,有十种,其中素冠荷鼎、蝴蝶兰、墨兰,最受大魏达官贵人们喜爱,顾媻这边的这株都算不上是名贵兰花,而是最普通的惠兰,开花量大,适合家养观赏。
孟玉说的非常委婉,翻译过来大约就是这货不值钱,只能自己养养。
至于孟家养的几盆兰花,也都是自己养着玩的,顾媻后来又去做客过几次,看见了那几盆兰花,发现也都同其他花草摆在院子里,居然没有特别对待,那可是价值几百万两的兰花啊!
——有钱人果然是不差钱的。
话说回来,顾媻一进入书房,就看见自己那不值钱的惠兰被一个带着帽子、身着浅灰色常服的细长脖子的男人给掐了个引子。
顾媻微笑:“哎呀,稀客稀客,下官顾时惜,不知贵客何人?”
那细长脖子的男子扭过头来,长得一张圆脸没下巴,奇丑不已,顾媻吓了一跳,但好在按捺住了,依旧是仰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人交流。
谁知道那细长脖子的男子一看顾媻,首先一愣,随后语气阴阳道:“免贵姓尹。”冷笑了一下,又道,“顾大人好生俊俏啊,难怪外面都传说顾大人在扬州吃得开,经常看见世家子弟、王孙贵族来往府台呢。”
好家伙,他客客气气,这没下巴的丑人上来就说他卖?
顾媻真是头一次碰到对他这么不客气的,在古代,顾媻的容貌其实非常占便宜,谁见了他都是心生好感,这人却不同,顾媻揣测,大概是因为对自身容貌过于自卑,所以导致看见好看的,就心生怨恨。
那么也好办,顾媻也不必上赶着巴结这人,恭恭敬敬礼数到位就行,不要想着让人家通融了。
“还好,是大人们看得起我顾时惜,尹大人应该比时惜接触的世家子弟多得多才是,长安那地方,天子脚下啊,走路上,一块儿牌匾砸下来,都是一堆的王孙贵族,尹大人结交的大人物,定然比我多,下官甘拜下风。”顾媻捧道。
那尹御史嘴角一抽,怀疑顾时惜是在内涵自己,可看这人双眼清澈,完完全全一副蠢货的呆样,又觉得这人恐怕之前根本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只好咽下这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摆,单刀直入地冷声说:“行了,废话不多说,你知道我的来意,你也知道你们府上那放印子钱的,虽然没有害死过人,但他既然做了,就是违反了大魏律例,按例得抓起来,蹲十年监牢,还要罚款所有所得,你身为他的上司,包庇下属,说不得还蛇鼠一窝……”
“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其实喊这位大人都喊高了,尹御史的品级根本没有顾媻的高。
“哦?我乱说不乱说,不也是顾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这是十分委婉的要求贿赂……
顾媻来到古代,还是生平第一次碰到,他脑袋飞快的转了转,虽然记得慕容府丞之前跟他说过的二大要点,比如对方如果比较委婉的要钱,就得委婉的答应,可顾媻没有,他想了想,先问了个问题:“尹大人,不知尹大人认不认识余大人?”
“哦?前任扬州府台余大人?”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