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纶的什么痛处,他连忙抬起头,说道:“不敢劳烦上差,下官会尽早将事情一一摆平,给上差一个交代。”
说完,甚至不等齐滺继续说话,何纶竟然道:“时候已然不早,上差从梨花村赶来,想必已是舟车劳顿,不如去县衙后堂稍作休息。待上差恢复一些,再与下官商讨这些污吏之事?”
齐滺当场眯起了眼。一瞬间,无数猜测从他脑中闪过,他甚至怀疑起县衙后堂是不是已经埋伏了刀斧手,就等着他这只王八入瓮。
——哦,不对,他才不是王八。
齐滺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侧萧楫舟。感受到齐滺投来的目光,萧楫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有了萧楫舟的许可,齐滺顿时放下了心,便对何纶说道:“既如此,还烦劳堂尊大人带路,本官也确实乏了。”
何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道:“上差请。”
等到了县衙的后堂,齐滺才知道,这位看起来丰神俊朗的县令大人肚子里揣的都是些什么主意。
齐滺到了后堂,直接被何纶请到了主位上坐好,何纶笑道:“听闻上差到访临安,早该扫榻以待,谁知却拖到了今日,都是下官的不是。今日下官略备薄酒,为上差接风洗尘。”
说着,何纶拍了拍手,几个身着绫罗的少女捧着一个个托盘走了上来。一个少女为齐滺布菜,齐滺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甜而不腻的香粉味儿。
齐滺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少女的身份——家伎。明面上不过是侍候人的奴婢,实际上干的什么勾当大家都心里门清。只是齐滺能清了大梁境内明里暗里的秦楼楚馆,却管不到这些世家的家里去。
齐滺默默离这些少女远了一点。
抬头间,他便看到萧楫舟也一脸嫌弃地看着身旁的少女,直接呵斥了一句:“滚出去!”
何纶吓了一跳:“这位上差是?”
萧楫舟冲着何纶阴森森地冷笑:“堂尊大人若是不想我等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报给陛下,便将这些家伎都请出去。”
何纶也看出来了两位“内侯官”对家伎的不喜,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两个不解风情的玩意儿,一边挥了挥手让这些少女全部出去。
也是奇怪,说是接风宴,却摆在县衙后堂,堂内也没有世家每逢宴请必备的乐舞伶人。
齐滺当即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何纶便道:“上差没有尝过余杭特产吧?容下官为上差一一介绍。”
说着,何纶指向第一道菜。
何纶:“这第一道菜,乃是我余杭特产,为了纪念当年的海棠舍人所做,故而这道菜就叫‘海棠说’。用海棠花瓣将豆腐染色,再将豆腐做成海棠花的形状。远远看去,如同海棠瀑流,江南士子争相品尝。上差尝尝?”
齐滺低眸看去,就见这道菜也不知是怎么做的,豆腐呈现出火红的半透明状,花瓣间的花蕊更是栩栩如生。
很难想象,豆腐也能做得如此精致。
齐滺将筷子放到“海棠花”上,却在下一秒发现,盘里的根本不是豆腐,这朵“海棠花”是硬的。
想到了一个离谱中又带着合理的操作,齐滺不可置信地将那朵“海棠花”夹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果然,这不是什么豆腐,而是实打实地做成海棠花形状的红玉。做工这样精巧的红玉,一朵只怕要价值百金,而这一道菜里整整七朵,算起来一道菜至少七百金。
齐滺看向何纶的目光都变了。
若是他没记错,眼前的何纶是余杭何氏的嫡出子嗣,但却是嫡次子,且其父亲是余杭何氏现任家主的弟弟,所以何纶也只是小宗,只能动用余杭何氏很少的一部分资源。然而就这么一个小宗,就能宴请得起一道菜七百金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