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穆怀安看着眼前这样堪称荒唐的一幕,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径直便说了一句:“荒唐!”
“荒唐?”齐滺闻言幽幽抬起头,凉凉言道,“不知府君大人言之所指,是何处荒唐?”
穆怀安此行没有穿绛纱袍,而是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常服,他甚至没有束冠,只是将长发微微挽起,明显的常服打扮。
穆怀安五官端正,穿着这样一身飘飘欲仙的常服,看起来倒是有些名士风流的味道。
穆怀安也确实是整个大梁都闻名的美男子。他年轻时还是西齐灵帝在位的时候,那时西齐灵帝刚刚打下洛阳,将司州握在掌中。
为了拉拢这些东燕贵族,西齐灵帝还想过将自己的独女琅琊公主元沚许配给他,只是被穆怀安以问道的名义拒绝了。
西齐灵帝是个十分虔诚的佛教徒,听闻穆怀安竟然信道,便十分遗憾地说了一句“可惜此子”,将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但在几十年之后再来看,穆怀安当初的拒婚显然是十分明智的举动——
他若是成为了西齐灵帝的乘龙快婿,他和元沚将都活不到梁景帝萧百川登基的时候。
不过能被西齐灵帝看上想招为驸马的人,样貌自然上乘,不说堪比潘安卫玠,也有掷果盈车的魅力。
因此,即便穆怀安已至不惑之年,他依然丰神俊朗,像是齐滺想象中的风流名士,而不是脑满肥肠的贪官污吏。
可齐滺深刻地明白,眼前这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风流名士,其治下的百姓究竟苦不堪言到了何等境地。
想到这里,齐滺的眉头倏然冷了下来:“敢问阁下又是何人,竟然胆敢闯进朝廷重地!”
穆怀安:“……”
穆怀安年逾不惑,自幼便是世家公子,即便父亲宠妾灭妻、对他与母亲韩氏视之如仇寇,但也不至于见面之时问上一句“你是何人”。
堂堂河南穆氏的公子,还真没受过这种委屈,穆怀安一下子便涨红了脸:“我乃河南郡守,朝廷钦封的正三品封疆大吏,尔不过小小五品舍人,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穆怀安官腔打得熟练,齐滺却不受穆怀安的忽悠,他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持着的书卷,问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敢问足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与在下说话?”
穆怀安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齐滺:“足下虽为正三品封疆大吏,但此时却未着官服,反观在下却身着正五品绛纱袍。《大梁律》明文规定,官服不拜便服,足下要求不合《大梁律》,故在下敢问足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与下官说话!”
齐滺的声音突地严厉了起来:“你若以正三品封疆大吏的身份让我跪拜,我便上书参你公私不分、公办之时不着官服;你若以私人身份与我说话,我便上书参你公器私用,竟让官服参拜便服!”
穆怀安:“!!!”
穆怀安顿时便愣住了。他世家出身,幼年遭遇坎坷,这便导致了他的性情偏激,容不得他人对自己的忤逆。
青年之时平步青云,自穆怀安掌控河南穆氏之后,便一路高升至河南郡守,偏司州又没有刺史,使得他在河南一家独大,没有人敢忤逆于他。
洛阳掌控北方最大的粮仓洛阳仓,周遭州郡县的赋税全部入洛阳仓,这又导致他的权力极大,便是二品刺史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大权在握久了,竟忘了被人忤逆是什么样的滋味。齐滺这样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骂,让穆怀安一瞬间想到了他幼年那段任人欺凌的时光。
穆怀安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阴沉沉地看着齐滺,目光中竟有几分危险的味道。
齐滺接收到了这样的目光,却只是冷笑一声,丝毫没将穆怀安的警告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