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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滺:“……”

元岁:“……”

陆渊渟:“……”

好在沈涵没有较真的意思,他也没继续追究这句“你妈叫你回家吃饭”的真实性,挥一挥袖子就径直走进了衙内。

不远处,王福全低着头问:“陛下,不跟着进去吗?”

萧楫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若是搞不定,朕再出面。若是他自己就能解决,朕没有出头的必要。”

王福全低着头再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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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内,沈涵辈分最大、官职最高又是主人,因此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元岁虽然不着调,但只有他是四品郎中,和沈涵平级,因此坐在了沈涵的身侧。

齐滺是五品的中书舍人,陆渊渟是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两人官职低,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因此没有任何抱怨地坐在了下手。

书办挨个奉茶,热腾腾的茶汤在小几上荡漾出乳白色的雾气,让十月的冬日也染上几分暖意。

十月还没有下雪,但大兴城的风已经开始刺骨起来。齐滺端起茶汤,待热汤入喉,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暖了几分。

上首的沈涵也暖了身子,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条长达千里的路,纵然齐大人提出的水泥方子对比之前所耗甚小,但千里路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一个区区金部郎中,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一听这话,齐滺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元岁沉不住气,已经在一旁叫嚷开了:“你是金部郎中,掌管着全国的财务出纳,你没有权限,谁还有权限?”

能管着金部郎中、让堂堂吴兴沈氏的嫡支血脉都忌惮三分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现在都神龙见首不见尾。齐滺几人见都见不到的户部尚书与户部侍郎。

大梁建国的背景特殊,上层贵族是由三部分组成的:关陇贵族,关东贵族,江南士族。

梁景帝萧百川关陇贵族出身,将关陇贵族视作自己人,对关东贵族和江南士族则有着不经意的排斥。这种几不可察的排斥在大梁建国初年并不明显,但随着梁景帝萧百川的垂垂老矣日渐糊涂,逐渐被摆到了明面上。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梁景帝晚年,总管朝政的尚书令与尚书左仆射都是关陇贵族出身,只有尚书右仆射是江南士族出身,关东贵族甚至无人进入尚书省。

分管全国的六部尚书中,最重要的兵部、户部、吏部三部尚书都是关陇贵族出身,牢牢把持着国家的命脉,这也是萧楫舟刚刚登基就要迁都的原因——

关陇贵族被梁景帝重用的尾大不掉,已经隐隐有威胁皇权的架势。

而户部,这个掌管全国钱袋子的重要部门,不仅尚书是关陇贵族,就连腐竹与制衡尚书的侍郎也是关陇贵族。可以说,关陇贵族握住了全国的经济命脉,皇帝想要钱,都得向关陇贵族伸手。

迁都损害的是关陇贵族的利益,因此大兴城每一个齐滺打交道的关陇贵族成员都对他皮笑肉不笑,对齐滺的吩咐与命令玩得就是敷衍,往往让齐滺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而现在,洛阳新都逐渐建立,外城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齐滺大量撒钱的计策很是奏效,就连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贵族都惊讶于洛阳新都建成的速度。

这样快的速度让贵族们隐隐意识到,就在几个月之前,齐滺所说的在海平二年就能将洛阳新都建立完毕绝不是一句空话。

原本只在别人的话语中出现的洛阳新都一下子脱离了虚幻,关陇贵族们终于意识到,迁都带给他们的影响已经近在眼前。

因此沈涵与仓部郎中郑问水曾经被他们告病在家躲着不肯见人的老上司叫去谈话。已经发须皆白的户部尚书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