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帧一帧在面前掠过,最后停留在初见她时,她狼狈不堪的那一幕。
“救我!我乃锦州人氏,被山匪掳到此地,遭遇地龙翻身受了伤,请救我一命,日后必有重谢!”
“秦伯,一个贱民而已,别什么脏的臭的都救。”
当初他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他苦笑,滚烫的热泪灼烧着他的面颊。
他轻贱厌恶贱民,最终却愿意为了贱民而死。这仿佛是对他之前轻贱别人的惩罚。
这是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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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怀里掏出沈秀之前丢下的牵牛花,他轻轻抚摸牵牛花,将牵牛花吃进嘴里。
咀嚼完牵牛花,他举起匕首,毫不犹豫,扎进心口里。
一股一股鲜红的血流淌而下,染红了他金丝滚边的紫色缎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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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弥留之际,他仿佛回到了花灯节那日。
那日,京都长河里漂浮着盏盏河灯,烛光灿灿,汇聚成了一条灿光粼粼的灯河。沈秀观赏着金灿灿的灯河,颊边漾开浅浅的笑意。
而他捧起河灯,以从未有过的虔诚许愿,愿他能与她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第 106 章
司马烨给她的信?还让她在旁边无人的时候看信?沈秀接过信封。
打开信封, 取出信纸,掠过信纸上的内容,她整个人宛如凝固的浆糊, 动也不能动了。
随之,她迅速将信纸扔进碳炉里。
信纸燃烧,火光映过来, 将她微微失去血色的面孔映照得红润起来。
信纸燃尽,完全成为灰烬, 沈秀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望向窗外,晨阳灿烂, 穿过黑暗的夜晚, 大地光彩重生。
渐渐地,灿烂的晨阳变成了灯火璀璨的灯笼横梁架。
重重的横梁砸下来,司马烨立刻推开她, 横梁砸在了司马烨身上,痛苦让他眉目有些狰狞, 他嘴角流着血, 问她,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脑海里浮现出花灯节那日,司马烨毫不犹豫, 不顾危险将她推开的画面, 沈秀捂住有些发凉额头。
人真是极其复杂的生物,司马烨活着的时候,她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去死。等他真正死了, 然则她却忽然有些念起他的好来。
大抵, 是因为她的确冤枉了他,她内疚。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寒天雪地里的冰雪, 一簇一簇往毛孔里钻,热烫的火炉也暖不了她发凉的身体。
四肢如同灌了铅,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在屋子里转圈,试图以此让身体暖和起来。
寒意遍体,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她身体一晃,有些站不住,她一只手撑在墙上。
不曾想,她按住的一块墙砖被按得往后一退。她一惊。另一面墙上退出了一道小门来。她惊异地瞪着黑漆漆的门洞。
这间屋子里,还有一间屋子?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