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不得已做了一点清场。她们得马上下桥来,让人家自由通行才行。
江雪荷挪不动脚步,她在重重飞雪里望着白寄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文子佳的痛楚和爱几乎满溢,连带着她都掉入了巨大的情感漩涡。
那是白寄凊,那是白寄凊。江雪荷心想,那是白寄凊,再过三秒,你就出戏了,倒数三秒,你就马上出戏了。
三,白寄凊歪着头,也望着她,真有点像那只狮子猫。
二,白寄凊眨了眨眼,眼睫毛在白雪里越发的黑,她的睫毛是在眼睛周围镶了一圈,本来眼睛就很大,眼睛一眨,睫毛闪的比眼睛还大。
一,白寄凊忽然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
这和之前白寄凊那个突然的,为游沁的拥抱不同,那个时候她只是平静,觉得这个女人还挺感性。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种感性了。
江雪荷不由自主地回抱她,感到她身上的体温,她的呼吸频率和香水气味。
以往不知道拍过多少爱情戏,细水长流的有,情天恨海的也有,从不知道还有这一种,爱的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单只是想看着她,可是要看的话,就得分开这个拥抱,一时之间又难以抉择。
你该出戏了。江雪荷对这戏的后劲感到很不妙。
但是白寄凊不主动分开,她也不舍得撒开,她毫不怀疑文子佳已经抢占了自己的躯壳,试图多抱游沁一会。
她们在戏里,就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呢。
赵霜浓皱着眉,不过没有阻止,仿佛非要看看她俩能抱到几时去。
白寄凊终于和她分开了一点,微笑着看她。
她一笑,容光越发灿烂,几乎是雪中梅红,昳丽多姿:“江姐,圣诞快乐。”
“你也是。”江雪荷语气柔和,“圣诞快乐。”
“这算不算假公济私?”白寄凊搂住她的脖颈,“还造着雪呢,现在在这地方,想要冬季看雪可不算容易。”
霓虹灯映着人工造的大雪,正是一个缤纷的雪夜。
江雪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笑。
“快杀青了。”白寄凊说,她应该也是还沉浸在游沁的氛围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咱们俩就再也不见面了,对吗?”
江雪荷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都在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的这是什么话。”
“谁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寄凊说,“你不是说,拍这部戏是咱俩第一次见吗?”
江雪荷想了想,问她:“我说的不对?”
入戏的余韵仍在两人心里震颤,将两人的关系拉高到介于熟悉和不熟之间。
白寄凊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江雪荷看着她刚才还笑呢,突然就拧起眉头,要生气了。
但这人生气,居然也不推开她,反而将她更紧地搂住了:“我不是游沁,我恨你。”
江雪荷早已经数了三十个数,将将挣扎到出戏的边缘,还没想好怎样应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下面赵霜浓举起扩音器:
“梁祝都化蝶了!你俩还不赶紧下来!”
白寄凊果然也没给赵霜浓好脸色。
许听南给她切了一盒苹果块,让她叉着吃。
江雪荷再一看自己助理,在细心方面输了,在喜庆方面却是赢很大。
郑滢举着俩红彤彤的大苹果,喜气洋洋,苹果上还系着个蝴蝶结,就差贴四个字:平安喜乐。
江雪荷不拂她的一片好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倒是很甜。
造雪机停了,仍留雪花在片场漂浮,下面积了一小层皑皑的白雪。
她心情放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恢复了人流的北安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