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放回后,他又从下一层拿出一个放锁的盒子。
里面满是这两年他搜集到的张忠等人的罪证,那日在司礼监监牢,扔进血水中的宫女供词,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东西。
是他错了,不该给张忠活下来的机会,他总想着让张忠活着受些折磨,可对于张忠这种败类来说,地下才是他的归宿。
“咔哒”,是他又将箱子落锁的声音。
次日,他在养心殿只需当值半日,下午时去了一趟内书堂,为鱼浩告假,而后被八九岁的小太监们缠着,便又给他们多上了一节课。
手里卷着小太监们交上来需要他批改的课业,他打算去寻一下御马监掌印太监,却见内书堂必经之路上,沐雨慕正背对着他看青砖缝中的小草。
他唤了一声:“女史?”
百无聊赖的沐雨慕转过身来,“可算将你等出来了。”
养心殿附近是不准停留人的,因而她想寻凌凤宴,只能在他去内书堂授课的路上堵他。
冷不丁瞧见她,凌凤宴第一时间想到鱼浩,“可是鱼浩伤势加重了?”
说起鱼浩伤势沐雨慕也是蹙了蹙眉,她和安米洛赶去司礼监时终究还是晚了些,太监们已经打过鱼浩一轮了,就算都是皮外伤,也甚是吓人。
瞧了两眼他紧绷的下颌,说道:“伤势倒是未加重,不过昨日夜里起了高烧,米洛一直在锦乐宫照顾他,我今早去看的时候,高烧已退,只是低烧了。”
他道:“那便好,不知女史找我何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沐雨慕转身便走,没两下就拐到了一处假山花园。
此时花枝败落,枯黄的叶子仿佛一碰就会掉,这是一处废弃的花园。
据闻之前是陛下为某位宠妃所造,因宠妃酷爱山石,所以花园中摆放着许多天然石头,堆在一起,倒是十分隐秘。
这个地方,也只有宫中老人才会知道。
宫中规矩多,非当值时不得随意走动,就算当值也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活动,很难发现此处。
沐雨慕还是因为自己是宫正司的女官,经常去各宫抓人才知晓的。
至于那位宠妃,已经在冷宫化为一捧黄土了。
凌凤宴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但他只是跟随她走到最里侧隐秘之处,静静用眼睛去扫视,沐雨慕看着他眼下乌黑也是一叹。
都说凌秉笔冷清冷心,可他却会担忧一个在宫中人看来,低贱的太监而彻夜不眠,也会因其和贤妃娘娘做交易,便向他伸出了手。
“嗯?”凌凤宴不明所以。
沐雨慕道:“把手给我。”
“女史?”
见他不动,沐雨慕索性自己去拽,他右手还执着内书堂小太监们的课业,她便直接将左手捞了过来。
凌凤宴下意识要将手抽回来,她扣住他手腕不许其动作,另一只手和他交握,还低喝了一句:“别动!”
修长的指尖颤了两下,再不敢挪动,温软的触感从那只手上沿手臂攀爬而上,直入心中,他眼神飘忽不知该不该看她。
最后垂下眸去瞧她,俏丽的云髻在他眼下晃来晃去,在她看过来时,两分狼狈地移开目光。
沐雨慕瞥了他一眼,她穿着夹袄,立在寒风中也不觉得冷,手心温热,但两人双手交握,只觉他的手也太凉了些,细看他指甲都是不健康的白色。
再看他,他在寒风中依旧穿着那身大红斗牛袍,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们司礼监都没给你们发衣裳么?穿得这般单薄。”
也不知是怕惊扰了谁,凌凤宴声音轻得如风,“尚未到发衣裳的时间。”
女官每季度能领四身衣裳,他们这些太监怎可比拟,一季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