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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那些石屋、渔船不复存在,这里只留下了一座伤痕累累的河神庙。

惨白的墙垣病骨支离地立在周围一片凄冷的淤泥中,寒风吹过石壁间发出呜咽声,显得分外诡异。

郁归尘踏进了破败不堪的庙门,走进河神庙。

残缺的河神庙里并没有河神的神像。

或者说,只有倾倒断裂的河神像——躯体和四肢碎裂成一块一块,头甚至碎得滚落了一地,散落在坍塌的石壁中,浸泡在泥水里。

这幢残败的白色神庙里唯一还立着的神像,是一尊红衣的神像。

无邪君的忘忧法相,那个最常见的法相。

忘忧法相的无邪君像是一尊坐像,或许正是因此神像底座稳定,没有被天灾所摧毁。

暴雨和洪水没有推倒它,反而仿佛洗去了原本上面蒙着的厚厚灰尘和蛛网,将它擦洗得一尘不染,红衣鲜亮如血。

郁归尘站在水中,沉默地与神像对视。

他站得笔直,对面的神像却形容散漫地倚石侧坐,拈着一枚铜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眼中仿佛有怜悯,又仿佛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真可惜,你来晚了哦。

幻境在这一幕戛然而止,惨白的天光骤然变成一片诡异的幽蓝。

舟向月回到了魇境里的此刻,他站在二号船里的油灯前,一颗沉甸甸的冰凉夜明珠落在了他手里。

或许是因为凌云塔尖那颗夜明珠的背景总是寂寥的冷夜和银月,他之前从未发现,这种带着一丝丝红色的夜明珠不仅仅像是融入了血色,其实还像是融入了一团火。

一团已经凝固死去,却依然让人错觉它在流淌燃烧的火。

舟向月掂了掂手里的夜明珠,往怀里一揣。

陈庆有说他们现在这么半死不活地生活在水下,是因为之前“对河神大人不敬”,要为河神献上足够价值的珍珠才能得到救赎。

河神的真身都被抓出来了,是怎么个不敬法?

舟向月笑了笑。

从这段记忆来看,叶枯乡的人全都是在那场洪水中淹死的。

但是,他没忘记阿豆说过,他姐姐阿桃的死因是“他们把她沉进水里”。

也就是说……

洪水来临的时候,叶枯乡的人估计是全死了——这可能也是这个水下魇境的开端。

但在那之前,阿桃就已经被人淹死了。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远远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舟向月快走两步,贴在门上听。

因为声音实在有些小,他听得不是很分明。

“……那小杂种也真是够能忍的,居然那样了都不哭?说实话我都有点受不了了,他真的是人吗?”

“算了,他不哭就不哭,取心头血也可以,小心点别沾上血咒就是了,要咒也就咒他自己。”

“他那些血珍珠都已经那么漂亮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珍珠,但居然还不够!到底什么样的珍珠才行啊……真的会有能让河神满意的珍珠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熬着呗。”

几人的说话声慢慢的越来越近,似乎是惊动了什么人,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伴随着“咚咚”的撞击声,就像是有人在疯狂地用头撞墙。

“别找我!我不要哭了!”

咚!咚!

“我都忘了,都忘了……别再让我想起来了!”

“不要……我不要想起来……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咚咚咚!

舟向月走到门口,尝试地拉了一下门把手。

他记得之前陈庆有几人离开的时候,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