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听话地躺在那张木床上,眯眼看着纱帘缝隙洒落的阳光,想象辛娜与妮可现在学院做什么。
“爷爷……我做到了。”
他还记得离开醴泉镇时那些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里面有许多情绪,唯独没有鼓励。
调皮的风溜进房间,拂动桌上放着的新衣。那是学员的专属服装,由紫色布料与黑色包边做成,显得很精神。
看着眼前一幕,他倍感安心,慢慢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见辛娜的脸、妮可在哭、托雷举起的重锤砸断石桥、韩越的拳劲吹散的星辰,还有那把剑……陪伴他无数个夜晚的剑。
像往常一样,那把剑从天空落下,刺穿了他的身体,然后是锥心刺骨的痛。
他睁开眼,有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当眼皮闭合,然后张开,那抹剑光也随之敛没。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被那把讨厌的剑叫醒,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大喊大叫,惹得鸡鸣狗吠,闻者心惊。
睡着时日头高悬,醒来后已是残阳如血,清风阵阵,吹的房间有些冷意。
课业还没有结束,外面很安静。
发现无论如何听不到瀑布流泻的声音后,他从床上下来,解开缠在右臂的绷带。
医官叮嘱他最好明日再拆,这样利于药物吸收。
他没有遵医嘱,将解下来的绷带丢在桌上,缓抬右手。
风从外面吹进来,拂过白皙平滑的右臂肌肤,有点冷。
如他所料,灵力冲击造成的伤完美修复,没有落下一点疤痕或者后遗症。
韩越说的他的右臂有古怪。
它的确有古怪。
五岁那年,放在桌上的水壶倒了,滚烫的开水浇在他的手上。
镇上的医生告诉他的爷爷,在保护好伤口的前提下按时换药,起码一两个月才会痊愈,虽然不至影响以后的生活,却一定会留下疤痕。
后来的发展是,还没过半月时间他便偷偷扯开附着草药的麻布。
烫伤好了,手掌很白嫩,没有一点疤痕的影子。
九岁那年,不合群的他用手捏断了镇上其他孩子投过来的瓦片,从那以后,那些家伙再不敢欺负他。
十三岁那年,他打死了镇西大户家的恶犬,人们发现它的时候,那颗曾经无比威风的狗头像从高处摔下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