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要更直白一点，问是不是甘云为了换取资源，接受了某个男人的包养，是的，男人，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很大几率是男人吸吮出来的，而看到甘云的目光后，卓扬就明白了。

确实是个男人。

他心里泛起点酸溜溜，又上前一步，几乎要抵着甘云的脚跟了地接着咄咄逼人：“所以那天你去接陈松的时候，是从男人床上赶过来的？”

甘云哑口无言，因为卓扬的话并没有说错，他被严裕压在落地窗上肏了又肏，即便两条腿灌了铅似的不受控制也要赶来接陈松，他就是从严裕的床上下来就赶过去了的，哪怕是后来坐在车里了，后穴也肿得发疼，让他坐立难安。

甘云的不回答让卓扬有点生气，那黑曜石做的眉钉就扬了起来，在秋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可在甘云看来却是不详的征兆。

“卓少爷！”甘云惊呼了一声，他被卓扬抓着手臂一拉就几乎和卓扬贴面了，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颗眉钉上面的纹路，“你……”

“甘云，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了那些虚伪的东西用自己的身体交换，这么市侩迂烂，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陈松当作你的摇钱树榨干他？”

“你被那些老男人肏的时候，就不觉得恶心吗？”

因为这番话太难听了，甘云一开始都处于震惊中，他睫毛上下扑了又扑，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不可思议和受伤的神情，继而，他浑身开始发抖，嘴唇也颤抖不止，目光也完全转变成了难以置信。

就在甘云想要举起手给卓扬一个巴掌时，却传来了拍摄导演用喇叭扩音的声音，他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以应对因为卓扬的话而出现的窒息感。

卓扬可以当场给他难堪，他却不能当场对卓扬做什么。

甘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攥紧了手，一字一句，强忍着哽咽：“不管我要做什么，都不管你的事，我上谁的床，也和你没关系…还有，我永远不会这样对阿松，不要拿你恶心的心思来揣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肮脏！”

就算是这么强忍着，甘云脑海里还是在回想着卓扬刚才的话，哪一个字不是往自己心肝上戳？是他下贱去钻这些下三滥的空子，可严裕不能诋毁他对陈松的感情！

陈松，是甘云唯一的寄托和净土了。

“就算我真的上了别人的床，”甘云固执地重复着，“我也不会伤害阿松，我绝对不会伤害他。”

接着，甘云便再也抑制不了自己难堪的泪水，低着头朝外面厕所跑去。

卓扬僵直了身体站在原地，他以为拆穿了甘云虚伪的面具后自己会开心，可事实上他难受极了。

就像是有人将自己的心脏放在盐水里浸泡着，又不断拿针来戳弄它。

自己刚才…是不是把甘云弄哭了？卓扬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安地再次皱起眉，后悔的思绪在胸腔处扩散开来。

他不应该这么说的，实际上他也没想过要这么说，只是嘴巴不受控制，那些话没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该死，卓扬低下头，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转了个身，朝甘云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找甘云说点什么，卓扬心里乱糟糟的，他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些什么，但是不能就这样让甘云离开了，否则…否则会怎么样？

卓扬有点疑惑地看着前方，否则甘云会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到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但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在乎甘云的感受？

想是这么想的，卓扬脚下的速度却一直没减缓过，反而越走越快，几乎脚下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