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一个灯,连窗户都被窗帘遮得紧紧实实,甘云拥着被子坐起来,又缓了一会,这才掀开被子去找毛茸茸的拖鞋。
甘云打开门,先是被刺眼的灯光涩到了眼睛,在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佣人拖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朝他走来。
看见甘云从房间里出来,佣人还愣了一秒,随即将行李箱摆正:“先生,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甘云看了看她身旁的行李箱,听到一楼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声响:“怎么回事,是有人要住进来吗?”
“是二少爷回来了。”佣人顿了一下,“先生要现在吃饭吗?”
“……帮我煮碗藕粉吧。”甘云苍白着一张脸,他这几天都在生病,对外界的感知很弱,除了头一天在周云旗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外,其余时间都昏着脑袋,胃里现在也空荡荡的。
他想着佣人的话,这才想起来“二少爷”是谁十年前被送走的周云慈。
然后,他又想起来了今早上周云旗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似乎就是告诉自己周云慈要回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甘云不自觉皱起眉,十年不见的陌生感让他无从适应,可记忆里少年那乖巧的模样也并没有模糊……
周云慈是因为要去国外进修才被送走的,他在医学方面展现出了非人的天赋,因此被周云旗全态度强硬地送走,当时,周云慈还是个内敛的少年。
在临走前的一晚,周云慈跑到甘云的房间来,恳求甘云和他一起睡,那时甘云心软,想着第二天去和周云旗商量一下不要送走周云慈。
但第二天一早甘云起来时,人已经被送走了,此后就是十年不见。
男人走到楼梯口,再三犹豫,还是迈下了足。
大厅里灯火通明,上下摆着四个行李箱,方才佣人门一个接一个地拿上去了三个,里面装的全是书,厚重得要命。
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戴着金丝框的眼镜,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本催眠学的书在看。
甘云从楼上下来时,只看见了青年的背影。
正在帮周云慈收拾行李的佣人看见了甘云,连忙站起来喊道:“先生。”
先生?周云慈翻页的手一顿,他想到了刚下飞机给周云旗打的电话里,周云旗叮嘱自己的话。
“他最近身子不好,你回去的时候动静小些,等我回来了再上二楼。”
“不要吓到他了。”
周云慈记忆里的甘云早已模糊不清了,他只大概的记得是一个看起来温柔的人,但绝对不是周云旗口中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
甚至,身为心理学博士的他听出了周云旗语气里的亲昵和贪恋那是不正常的。
幼时的记忆早已被周云慈抛出脑袋,在他看来都是冗杂的无聊的没用的东西,所以回来时,周云慈想过要如何面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想出来该是怎样的态度,到还不如……用尊敬的态度去对待这位继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