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宁山林众多,山中各类野蕈也多,每到这个时候,镇上和县城都会有专门收蕈的商贾,倒是能卖得一些钱银。
苏织儿本没想到采蕈一事,还是偶然瞧见牛三婶和村中几个妇人一道背着竹篓进山去,随口一问,才得知此事。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晚同萧煜道了一声,便也兴冲冲跟着牛三婶几人进山采蕈去了。
苏织儿从前进山,素来多是拾柴禾和采药,采蕈倒是少,也只依稀认得几样可食的。
牛三婶和其他妇人因着每年都会采蕈补贴家用,倒已是驾轻就熟,见苏织儿不懂,也会一一教她生得什么模样的野蕈可食,哪些又是有毒的,绝计不能碰,苏织儿聪慧,很快便都一一记下了。
这些野蕈,次日一早,苏织儿都会托去镇上的牛三叔代为卖了,为这拿到手的十几文,苏织儿欣喜不已,连跟着牛三婶她们上山采了好几日的野蕈。
这日午后,苏织儿照例跟着上山,可收获却比平日少些,将将采了小半篓子时,天儿却蓦然阴沉起来,黑压压的乌云聚拢遮挡了万里晴空。
牛三婶催促着苏织儿离开,说看样子怕是要下大雨。苏织儿方才从一棵榆树底下寻着一小片野蕈,闻言只道让她们先走,她很快便来。
见她仍执拗地蹲在原地挖采,牛三婶也没法,只喊了一句“那你快些”,便匆匆随其他几人先下山去了。
苏织儿小心翼翼地挖了几颗,又复将周遭的杂草枯叶盖了回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遭了这场雨,还能再生出一茬野蕈来。
匆匆将野蕈丢进背后的竹篓里,苏织儿抬首看了看愈发可怖,似要瘫压下来的天色,忙扶着树干小跑着下山去。
然下了山,好容易至了村口,那雨却没给她一丝喘息的工夫,倾盆般刷地落了下来,将苏织儿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
狂风席卷着暴雨,回草屋分明也就百步距离,苏织儿却几乎寸步难行,吸饱了水的袄子异常沉重,面前密密砸下的雨帘又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苏织儿在肆虐的风中摇摇晃晃几欲站不稳。
她只能低着脑袋,无用地抬手遮挡着雨水,拖着步子艰难地前行。
本就已在山中采了一个多时辰野蕈的苏织儿在这番折腾之下很快便筋疲力尽,走了一小段,她便将手按在膝盖上稍停了停,旋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粗气一个劲儿在心下告诉自己快到了。
正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却是双腿一软,苏织儿已然没有气力稳住身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那泥泞不堪的小道上扑去。
恰当她在心底暗叹运道不好,这衣裳看来是非脏不可时,一双遒劲有力的臂膀蓦然抓住了她的双肩,止住了她的下坠。
苏织儿疑惑地抬首看去,却见一顶斗笠盖在了她的头顶,遮挡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她整个人亦被一件偌大的蓑衣牢牢包裹。
那人一言不发,只用手臂半抱住了她,替她抵挡住狂风骤雨快步往前走。
苏织儿虽看不见身侧人的脸,可不必猜,她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