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最后一瞬的目光看去——姿容丽绝的女子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对着襁褓中啼哭的婴孩,刀子还未扎下去她的身子已先倒地,汩~汩流出的血液如同泣血杜鹃,浓艳至极。
比起这样一幅瘗玉埋香绮丽哀绝的画面,更令人注目的,是她眼里至死都不能消散的怨恨。
“为什么大家都不和他说话?”
济慈耳边响起年幼时新来的弟子和其他弟子的对话。
“他是个怪物。”有人道。
“你听那次下山的师兄说了吗?他一出生就害死全家,若是没有韩子婴那个嗜血成性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及时赶到,他早被他娘杀了。”
“家里出了这样一个灾星也是倒了大霉。”
“谁说不是,一个人害死这么多人。”
……
他们的声音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明朗的声音——
“济慈快点,我们趁太阳下山之前回家,回我们的竹隐山。”
济慈一并想起是那日的薄暮时分,那人回眸对他笑。她不知,万道霞光,瞬息失色。
卿哲宇回头看了看济慈,听他幽幽道:“闵府也好,竹隐也罢……”
卿哲宇以为他还会说下去,却见他起身,手指离开一簇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那簇花仿佛被春风拂过,轻轻摇晃了一下。再一看,蔫了的花仿若得到新生,花开如初次绽放时。不过济慈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卿哲宇始终都没等到下文。
萧府。
“现在数数,看看有几匹马?”
——啪啪、啪啪啪、啪。
阿亭双手拍完之后,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人。
萧晋元道:“六匹?”
阿亭道:“错,再想,想不出就喝。”
凌青云道:“五匹?”
阿亭笑道:“错,向师弟要不要来数数?你错了青云帮你喝。”
凌青云凑到阿亭耳边悄悄道:“师姐,为何他输了要我喝?”
阿亭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长得比他有男子气概一些,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豪气冲天,反正你酒量比他好。”
凌青云没有很快接话,想了好一会儿,似有所顿悟,点头道:“好像是这么个理。”说完他也怕了拍向星渝的肩,豪爽道:“向师兄,你尽管输,我来喝!”
向星渝扫了眼凌青云,脸上没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一阵僵持过后,凌青云默默收回手,尴尬笑道:“这萧府邪祟还真多,我刚才好像撞邪了,做了什么都忘记了。”
“道长,到底是几匹马?”
萧晋元苦思冥想,说了好几个答案都没对。
阿亭道:“十匹。”
“怎么是十匹呢”萧晋元百思不得其解,“你再出一个。”
阿亭道:“好,那现在几匹?”
——啪啪、啪啪啪、啪。
凌青云道:“十匹?”
这掌声分明和之前是一样的。岂料阿亭摇头道:“非也,是六匹。”
“怎么会是六匹?这次拍的和上一轮拍的是一样的啊,唐姑娘你在诓我们吧?”萧晋元混迹于酒肆,各种游戏烂熟于心,可这个听掌声数马的游戏怎么都想不通。
阿亭笑道:“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诓你们,凌青云的修为减十年!”
凌青云看向阿亭,不解道:“为什么是减我的?”
阿亭再次拍他肩,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凌青云楞了一下,他不由笑道:“这样啊……”
向星渝看了眼受宠若惊的凌青云,默默喝了口茶,心里不禁腹诽:这二愣子没救了。
萧晋元道:“唐姑娘你再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