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她想要跟着钱大哥的船来圣京寻找李辰舟之时,便听说了这个地方。
传言那里江面宽大,来往京师的船只全都停靠在那里。
水深路窄,鱼龙混杂。
传言一个逃犯若是混入那里,便是再精明的捕快也翻不出人来。
若是那些人想要引她出城,必在某处设了埋伏。
若是自己被抓……
秦小良恍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自己落入几个混混的手中。
然后李辰舟……
她一时心痛如绞,不敢再想下去。
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一旁的侍卫道:“秦姑娘,您受伤了,需要赶紧看大夫!”
秦小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头道:“我们速速回城去。”
不多时,城门口飞驰而出三匹迅疾的奔马,一路往南而去……
雨越来越大,运河之上,蒸腾起一大片氤氲的水汽。
李辰舟穿着蓑衣,骑着马驻足在御道边上。
雨水打在蓑衣之上霹啪作响。
不远处便是运河南亭。
此刻也不过方是清晨,远远见到这运河面上,不见船只,连走动的人都没有。
甚至安静地一点人声都没有。哪有平日里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耳边只有雨声。
空气里清冽的气味蔓延肆掠。
天上铅云低垂,运河之上水面宽阔,在簌簌的春雨里河面仿若云蒸雾绕一般。
好一派春雨春江。
一旁谢传英眯了眯眼睛,打马上前,指着河面上看不清的地方道:“远处那黑色的不知是什么,臣前往细看,太子殿下您千万小心,请您不要再往前去了。”
“不必去了。”
李辰舟面色一片清冷,眸光熠熠的眼睛盯着远处。
“那是船。”
谢传英忍不住倒吸口气。
那真是船?竟有这般大的船?
朝廷的水师宝船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丈,如今面前这黑压压的一片,竟是两个水师宝船般大小。
那船还在移动。
不一时竟到了江边。可惜隔着雨雾,竟瞧不清楚。
谢传英刷地抽出手中剑来。
一时身后跟着的三十多人手中长剑皆出了鞘。刷刷地响声在这空旷之地格外显耳。
另一旁言喻挥了挥手,又从四下跑出许多银甲人。
这些长临卫翻身下马,站在后头,从马上搬下黑色的箭弩,不一时便架设而起,对准了这缓缓而来的巨船。
瞧着那黑船越来越近,李辰舟的面色却愈发的冷。
他端坐马上,没有看船,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巨船的半空之上,彷佛那里有什么东西。
谢传英的目力不及李辰舟,只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似乎那里隐隐约约有一只飞鸟?
随着那船缓缓而近,众人一惊。
那半空之中,哪里是鸟,分明是个人!
雨水哗哗地下着。那人挂在半空里,动也不动。
此刻那人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一身浅灰色衣裳随风而舞,衣裳之下似乎只剩些可怜的骨架。
他的脸似乎本就透着多年不见日光的白,此刻在雨水的浇灌之下更是惨白得吓人。
再尽力去瞧,才发现那大船之上一根长长的桅杆斜插着,而那人便被一根细细的绳子串着,挂在桅杆之上。
那不过小指粗的绳子,穿过桅杆顶部,另一端,便轻轻地扣在船舱边上。
那绳子细的,丝毫一阵大风便能刮断。
若是绳子断了,绳上挂着人便将落入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