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有些事没想明白。”
“什么事?”
“我看你们虽然做的营生不受欢迎,但因为手艺好,生意很是不错。为何会过得这般艰难?”
秦小良从地上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他。
李辰舟被她看得发毛,难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秦小良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你可真是个官家公子哥呢,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为何?”
秦小良取下腰间的刻刀,在地上比划起来:“我这个虽然赚的还可以,但是每年我们有人丁税,一人一两银一年,我们家三口人,便要交三两银,还有商税,一年是三两银,还有春税和秋税……”
“怎会这么多?”
李辰舟皱起眉头,他久在西莽,没成想小小一个秦家,每年里居然就要上这么多的税。
“若是不曾营生,未有收入,也要交这么多?”
秦小良一挑眉道:“管你有收入还是没营生,旱涝保收!”
一时李辰舟没了言语。
“而我又想攒钱买地,哪里来的钱!”
“你喜欢种地?”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一心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们。我那时候发誓一定要买上户籍,买地!你知道没有户籍我们是没资格买地的!村长去帮我打听,说县衙里说总共大约需要三百两。那时候听来,可真是个可怕的数字,只怕穷尽一生也赚不了那么多钱啊……”
“你猜怎么着,村长居然说,如果实在没钱可以和官府签字画押慢慢还,只是每年要涨些利息。哼,以为我是冤大头么。”
说完秦小良挥起胳膊笑道:“若你是个大官就好了,只需大手一挥,就将这些苛捐杂税统统干掉!救我们小民于水火!”
李辰舟苦笑道:“哪里这般容易。”
这样的事,哪里是凭一人一力,所能成。
如今这朝内,不知还有多少为官做宰的人是真在为万千百姓考虑。
堂堂大新朝,有百万之师,有十万玄铁骑,有杀人不眨眼的丰远堂,居然要向区区西莽弯首求和,甚至无耻地要拿嫡公主去联姻。
他这一路行来,百姓们也大都过得潦倒。
曾有人和他说,不要可怜穷人,穷人都是因为天性懒惰,好吃懒做所以穷。
可即便像秦家这般日夜苦劳之家,不也还是家徒四壁。
只是此事,岂是他一己之力能左右的?
又过了半晌,李辰舟才道:“方才你要跳下去,宁愿自己送死也要救我吗?”
“哈?”秦小良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发才躲避绿眼怪一事。
“方才脑子被吓傻了只是随口一说。我怎么能自己送死,要死也该拉它垫背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李辰舟道,“谁的命都没有你自己的命重要,知道吗?以后遇到危险,就赶紧跑。”
“那当然。”
刻刀在泥地上划拉了半天,秦小良抬袖擦净了上面的泥土,拿出那白石子就吱吱吱地刻了起来。
两人一时没了言语。
四野一片寂静,只有刻刀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小小的柴火堆轻轻摇着。
此处无风无月,唯有一滩蓝莹莹的湖水,映着满天闪烁的星光。
李辰舟突地从昏睡中惊醒过来,惊地一旁秦小良手中的小石子都落了地。
他打眼一看,一只珠圆玉润的小猪在地上滚了一滚停了下来。
“这……这是给我的?”
秦小良一把夺过来道:“还没刻完呢。”
李辰舟原本沉郁的心立时如浸了蜜,趴在一旁的藤车上道:“那你快点刻,我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