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荒野少人烟, 还好此刻风不大, 屋外并不冷得吓人。
觑着月色, 秦小良发现一个黑色人影负手站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 正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梅海发呆。
寒风撩起他的一片衣角,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月色之下,那人皮肤如玉一般透亮,眉目如星,薄唇殷红。
不正是李辰舟?
“你不进店,跑在这里黑灯瞎火的看个什么?”秦小良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月色下的梅山什么都看不见,反而更显得黝深孤寂。
怪有些瘆人的。
“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梅林。”李辰舟突然开了口,“绵延十里,名动京师。”
“曾经?”秦小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好奇问道,“为何是曾经?那后来呢?”
在她家住了这么些日子,李辰舟竟还是第一次谈到自己。原来他家住在京师啊?
李辰舟嘴角微扯,一双眸子里沁着冰冷的月色:“后来自然是被人毁了,一棵不剩,全部连根拔起。”
“啊!”谁这么变态啊。
“那年我五岁,想着五年后要给自己送一份别致的十岁生辰之礼,便一棵棵种下了一片梅林,不成想不过三年,那些梅树便全开了花。”
“大片大片的红梅,绵延十里,名动京师。那时候我高兴疯了,在梅林里纵马狂奔,一时流连忘返。”
“不想此事被我父母知悉,他们怪我为了区区梅林逃了一天的课业不说,居然不控言行失了分寸,当夜便命人将整个梅林全都砍了。”
“后来我去看,我辛辛苦苦栽了三年的那些梅树,被连根拔起随意丢在路旁,枝干早已经枯死,被周边的人陆陆续续捡回去当了柴火。”
“啊,他们为何要如此做?”
“呵,”李辰舟冷哼一声道,“凡是我喜欢的东西,统统都要被毁掉。不过是想要我顺着他们的心意,长成一个无悲无喜,只知权谋的木偶罢了。”
“可他们从来不问我,那些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些人算计我,祸害我,不管我怎么解释自己根本无意于此,他们统统不信。”
李辰舟记起童年,自己不过与个小宫女亲近玩笑,第二日那小宫女便再也找不见,午膳时不过多喝了一碗鱼汤,他的膳桌上便再不见任何鱼汤。
他记得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帝王和他道:“为人君者,切不可随意露出喜怒,让臣子们猜到你的心思,你所做的所有选择,非经一番利益得失,皆不得做,记住切不可随心所欲,恣意妄为。你是朕的嫡子,朕对你寄予厚望。”
“啊!有机会带我去见你父母,我来劝劝他们不可以这样对别人的,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李辰舟自记忆里低下头来,见到秦小良仰着一张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月光之下一脸的天真。
那小脸比月光更皎洁,颊边透着粉红,竟是比记忆里的红梅还要耀眼。
“可是他们很凶的,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李辰舟道。
秦小良想了想道:“那你去和他们说吧,大家都是一家人,话总要说开的嘛。”
“其实我所想要的,不过……”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粉红的脸颊。
秦小良歪着脑袋问道:“所以你想要什么呢?”
刷地一声,李辰舟缩回了手,他想了法子离开了那个窒息的牢笼,去了西莽做了个无权无势的质子。
即便在西莽,所要面对的是没完没了的刺杀,和西莽皇室的忌惮,但在那他是自由的,活的像个正常人。
然而又怎么样?如今自己不还是乖乖地回来了?
他看着小良心中喃喃道:此生我注定不得自由,但好在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