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
江春月听到弟弟说要参军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相当紧张的。
兵马无眼,这是一份赌命的道路,但听到弟弟说他喜欢骑马、射箭,喜欢读兵书的时候,江春月忽的想起当初曾听顾总兵念过他给自己写的墓志铭。
少好武术、骑射、布阵,父导向之,常引余巡边、观战,培余所好,每每思之,颇感庆幸,虽非亲生,然尊余之志,待余若亲父。
顾总兵大名顾桓,虽是舞刀弄枪之人,但文采斐然,常做文章,江春月每每听到他念文章,总昏昏欲睡,可也多少受到一些熏陶。
参军虽然有危险,但见淙哥儿意下坚定,江春月豁然开朗,欣然同意,只也免不了啰啰嗦嗦的叮嘱一番。
江听淙走之后,江春月产期将近,程玉璋早已请了三位稳婆住在熙园,以防万一。
江春月对程玉璋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淡,宁愿跟小黄玩,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程玉璋又不敢惹她生气,有时常远远看着她,人也搬到了内书房歇息。
江春月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
她沉郁一段时间后,惊觉自己这状态与前世何异,可是要她像以前一样与程玉璋相处,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走又走不了,放又放不下,江春月只能努力让自己适应环境,不管怎样,都要生下孩子再说。
为母则刚,江春月心神坚定不少。
她主动到祖母、薛瑛那里,还常与侄儿程玉琅说说话,心情也在一点点变好。
除此之外,她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皇后之妹,曲婵,时常到府上拜访她,曲婵生性率真,与她姐姐曲娆截然相反,江春月与她相处感觉轻松愉快,心里也没那般闷痛了。
文仲先生说,马上要生产了,让她多走动走动,有利于生产。
有曲婵陪着她逛逛花园,江春月也乐意走。
“我再在京城待两个月就要回去了,我会给你写信的,春月,你是我在京城见过最好的人了,我很喜欢你。”
曲婵挽着她的胳膊,十分亲昵。
“你定亲了吗?”江春月随口问了一句。
曲婵撇撇嘴,“定了,我父母亲给我定的,他是我表哥,我们从小一起玩,这两年很少见,没想到最近一次见面,是他要做我夫君。”
“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但是不是心动的喜欢,就是……怎么说呢,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坊间的话本子,话本里的姑娘,会遇上让她怦然心动的意中人,然后两人成亲,那样多甜蜜呀。”
又是一个被话本子荼毒的姑娘,江春月心里中微叹,她自己不也是这样,总期待一些爱对方爱到天荒地老的夫妻情谊。
现实却是……
“哎呦!”
江春月正神思游荡,忽听一旁曲婵低叫一声,人就往自己这边歪去。
她们正走在草坪上的石板路,两侧堆着崎岖不平的天然石,曲婵只是心血来潮,一脚踩上了石头,想在石头上走,不料没走几步,脚下突然踩空,身子不稳,就要摔倒。
事发突然,江春月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已经做好了被砸倒的准备,却见一抹白色身影突然闪现过来,伸手拉住了曲婵,等她站稳,又很快撤退。
江春月捂着心口,只觉得刚才惊险万分,向前看去,意外发现了公公程砚书。
他身着白色道袍,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随意,手里正握着一把剑。
“父亲。”
江春月唤了一声。
程砚书“嗯”了一声,看了眼仍傻傻站在石头上的曲婵:“这路不平,和你朋友小心些走。”
“是。”
程砚书没有多说,向她微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