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蒙蔽,真以为她真心待他儿子与女儿。
不知怎地,江政禹蓦地想起那年自己高中回来,好容易找到青红和皎姐儿他们娘俩的时候。
他去考试前,青红带着大儿子与女儿,在竹溪的农家小院子里,虽贫穷,但也过得下去,可再回来,他竟然是在逃荒队伍里见到了的妻儿。
本来漂亮水灵的青红浑身是土,身上还抹着粪便,女儿也是,才三岁的年纪,又瘦又小,一把骨头,唯有一双大眼睛明亮又纯澈,警惕的看着他,不认得他是谁。
他怎么会不知道妻子身上为什么抹粪,这已经失去人性的逃荒队,她生的那么漂亮,身边又没有男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他都不敢想。
连青红说大儿子在路上丢了时,他也没有怪她一句,只是紧紧抱着她,说会给她好日子……
回忆闪现,江政禹的眼中渐渐湿润,忽的看到门口有一个身影闪过,眼中水光隐去,他唤道:“淙哥儿,进来。”
江听淙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父亲发现了,他慢吞吞走进来,给父亲行礼。
“你来干什么?”
江听淙不安的动了动,终究说了出来:“父亲,长姐呢,孩儿怎么听说,她不会回来了,她到底嫁到哪里去了……”
江政禹久久无法回答,最后只对江听淙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伸手按在他头上,轻抚两下,坚定道:“淙哥儿,父亲向你保证,如果你长姐嫁的不好,无论如何,父亲都会接她回来的。”
王氏在骗他,他的女儿,必不会如此轻贱。
——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一身灰色浮光锦直裰的江政禹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迈着四方步走进随州城这条寂静的小巷子。
孙婶子从外面洗了衣裳回来,一到家门,就看到了一位气度不凡的老爷,两鬓生白,但人却是儒雅俊逸的,却又让人望而生畏,她一向热情好客,也没敢主动去招呼这贵人,只贴这边赶紧回家。
不想被贵人叫住。
“请问,这里可住一姓程的人家?”
孙婶子被吓了一跳,刚要如实回答,临时长了个心眼:“你又是谁?”
“我是程家新妇的父亲。”
孙婶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您看着眼熟。”
这贵人长得是与程家那小娘子像。
“这尽头处就是程家。”
江政禹望了一眼那处,他并非不知地址。
“你可认得他们,程玉璋……我那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女儿与他,过的可好?”
孙婶子说起这个就喋喋不休起来,直夸他们郎才女貌。
“程秀才今年也就十七,听说之前童生、秀才都是一次过的,长得又俊,日后肯定能考中,他们夫妻家过的虽然贫穷,但幸在程秀才还是很勤奋,又有头脑,日日能食白米,吃肉,我还听说……”
孙婶子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意:“程秀才为了不让他娘子吃苦,女人的活他都干着,浣衣、做饭,就连缝补都行,可勤快着呢。”
江政禹眉眼微压,有些惊讶,又聊几句,与孙婶子道别。
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清女儿到底嫁的如何。
到底是已经行了嫁娶之礼,他再是什么官,也无法撤回这场婚姻。
当然,若男方不能使他满意,无论如何,他也会将女儿解救出来。
若是男方虽穷但有志向……
想着,江政禹踱步走到了胡同最里的那家门口,院门没关,他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正值晌午,院子里没人。
院子干净利落,看的出经常打扫,角落里还有一丛花、修竹若干,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