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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利凑成一万两黄金,捐给朝廷做城墙修补专用,愿吾皇万岁,北鄢千秋万代长青。”

上京的西城墙年久失修,一直用木围栏凑合。

其实国库并不是拿不出修城墙的钱,只因为顺安帝在民间时生活拮据,最怕往外掏银子,后来即便当了皇帝也本性难改,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下来。

听说曲家愿意掏腰包,顺安帝晦暗的眸子一亮,朗声赞许,“曲家真不愧为我北鄢商行翘楚,果然远见卓识,胸有丘壑,朕会记住曲家为朝廷做出的贡献。”

曲筝谢恩后,抬头就见谢衍正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她,曲筝面色一沉,朝旁边侧了侧身子,默默和他拉开距离。

她心里对谢衍是有气的。

虽说捐钱修城墙是父亲走前就定下来的事情,但要不是谢衍不帮曲家给陛下带话,她一个女子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邀功么?

她在他面前一向平静,疏离冷漠都刻意隐藏起来,今日却不想掩饰,直接把生气挂在脸上。

谢衍见她真的生气了,只觉心里一股燥郁无处纾解,端起食案上的酒盏,满饮了一杯。

他向来看不懂借酒消愁之人,可当冰凉的酒液一入喉,辛辣沿着血管一路灼烧,暂时麻痹了内心。

嘴角才勾起一丝苦笑,酒某些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

即便如此,接下来直至宫宴结束,他还是忍住了想再喝一杯的冲动,再没碰酒杯。

而身边的曲筝,则早就退席,和丽妃蒋夫人她们去了偏殿。

直到散席才出现。

两人一起走出殿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谢衍吩咐文情,“去殿里给少夫人借把雨伞。”

他自然而然的说出“少夫人”三个字,曲筝几乎是下意识皱眉,“我不喜欢下雪天打伞。”

谢衍只好摆手示意文情不必去了。

两人就裸着头走进雪中。

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像扯不散的棉絮,交织错绊着飘落下来,地面很快就变得白白软软。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宫道空寂,两人一前一后,脚踩在薄雪覆盖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吱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有轻有重,像一曲奏鸣。

谢衍走在前面,听着身后轻软的脚步声,很想转头,看看她头上是否挂满晶莹的雪瓣,长睫是否被融化的雪花濡湿。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毫无意外,转身后,他一定会看到一双冷眸。

“公爷。”快走到宫门的时候,曲筝突然出声,谢衍脚步顿住,回头,见她停在同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眼睛看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谢衍朝她走近了几步,宽阔的胸膛罩住她纤薄的身子,她今日穿了淡蓝色素锦披风,冰晶玉肤,像是漫天雪花幻化出的冰雪精怪,揽进怀中就能化了。

他垂着头看她,轻声问,“何事?”

曲筝微微仰脸,对上他的目光,缓缓问道,“您明日可以把和离书呈给陛下么?”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话语却疏离、冰冷。

谢衍站在三九寒天的冬日,身体里却燥热腾涌,压入五脏六腑的酒气被激活了般,脖颈慢慢充了血,眼尾也爬上一抹淡淡的红。

他一把扼住曲筝的手腕,火气看起来很大。“曲筝筝,你只会同我说这句话么!”

曲筝对他身体的反应太过熟悉,隔着大氅都能感受到他胸脯在微微起伏,浑身散发着男子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这种感觉同他上一世喝了猛药一样,彼时他也是这般喉结变粗,肌肤充血,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拆骨入腹才能解恨。

上一世他的愤怒大约是因为,当他需要一个女人的时候,在身边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