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认,柏州州府追杀她的通缉令却的确在,那通缉令上写的不是沈鹮而是沈昭昭,她总要用沈昭昭这个名字重新进入紫星阁的。
此名,越干净越好。
而谁捅的篓子,谁负责解决就行。
即便如此安慰过霍引,大妖还是没舍得将她放开,牢牢把人抱在怀中,懵懂地看沈鹮鼓弄她的药罐。
大理寺的官差临走前倒的确说了句实话,他们并未将沈鹮的事往上报,以至于接下来的三天里都没有任何人来过这所牢房里,甚至没人送过饭与水。若非沈鹮自带了干粮,只怕此刻已经饥肠辘辘,饿得动弹不得了。
隔着一扇甚至照不见多少阳光的小窗,沈鹮偶尔能听见人声,朝天会那边究竟如何,比试是个什么章法,她一概不知。
第四天,地牢外终于有了些动静,隐约有人谈话声响起,提到了沈鹮的名。
沈鹮聚精会神,立时抓住了霍引的手腕:“藏起来。”
她听出了来的人不是白容,逐渐靠近的脚步也没带着妖气。
待人走到地牢门前,沈鹮才微微一怔,她才将木簪挽起头发,放下手时便看见一身深蓝色劲装的逐云双臂抱胸,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无需她出声,便有人径自打开了牢房的大门,也无需逐云进来,牢房门一开沈鹮便要走出去了。
被大理寺的人带来地牢之前,沈鹮便算过时间了。
白容有病,与妖成长时会有的生长痛一般,早在柏州她就见识过这疼痛的厉害,将他身上的蛇鳞都能逼出来,满身纯白,连皮肤上的汗毛都是晶莹剔透的,整个人像是在夜里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光。
若是按生长痛的周期来推断,基本上是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
距离在柏州的那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暂且归功于白容的确是个擅于自控的妖,恐怕不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想过要让逐云找她。
但沈鹮又想,能叫动逐云,也是白容的厉害了。
沈鹮跟着逐云走出大理寺,大理寺门前停着一辆车,两头驰马拉着缰绳,驰马深蓝色的鬃毛与套在马车上的碧蓝色绸布于夜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此处尚可看见紫星阁的浮光塔,偶尔也能从紫星阁某大殿的围墙外看见冲天的符光,数十张符纸从空中飞过再收回,一阵阵欢呼或惊呼,那是在正斗法的御师们。
逐云瞧见沈鹮站在台阶上没下来,也瞧见了紫星阁那处的热闹,难得开口:“走吧,沈御师。”
沈鹮轻轻点头,人家都拿马车来接了,总不好让白容久等。
马车行驶的途中沈鹮有些忐忑,逐云并未坐在车内,车上也未设下什么封印禁制,沿途的声音从偶尔飘动的车帘外传入车内。缝隙里可见隆京夜景的一角,琉璃般的灯火从悬桥坠下,直至从繁闹的街市跨入凌枫巷,朱瓦灰墙,十步一名御灵卫值守,待马车停下沈鹮才惊觉,她已到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