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埋了,连个坟冢都没有,每到祭日连个拜祭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她不喜月圆,看着那轮圆月就会想起自己的孩儿魂无所依,那种悲凉如附骨之疽伴随了她一生,今生她会向那些人一一讨还。
宜敏对着西宫的方向露出一抹冷笑,慈宁宫本该是紫禁城最为尊贵的殿宇,那里的主人本该是尊贵无比的人物,如今却只能躺在里面等死,空旷的宫室内安静得能让人发疯,但是不论她怎么吼叫咒骂都没有人会回应,室内并非没有人,相反服侍的宫女太监并不少,但是没有人敢和床上的老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响,有时候身体上的痛苦不是最可怕的,反而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才最让人恐惧,不过短短几日时间,本来傲气十足的太皇太后已经形销骨立,那双原本锐利精明的眼睛变得浑浊涣散,口中喃喃着毫无意义的话语,面上时悲时喜,像正在演着一出独角戏,偏偏无人去看。
延禧宫
作为东六宫的最末一宫,从先帝时期就少有主位嫔妃入住,本就年久失修,加上废后移宫至此,更是形如冷宫。如今是紫禁城后宫最冷僻的一处地域。
略过稍显体面的正殿,延禧宫的偏殿早已破败不堪,斑驳的朱红门墙,冰冷的石柱,寒风从破落的窗纸间穿过,掀起天青色幔帐的一角。
隐约间看到两道身影,流泄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声音,那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夜半时分的宫室寒冷如冰,但是内里却显得热意澎湃。
破败漏风的朱红窗棂外,一条鬼鬼祟祟的身影屏息窥探了许久,瞪大眼睛趴在窗台上,看着里面轻薄破损的幔帐,从那颜色暗淡的幔帐间隙偶尔能窥见铺满床榻的凌乱发丝,仔细一看黑发中还夹杂着些许灰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室内的动静才渐渐平复了下来,那偷窥的身影重重地吐出一口憋住良久的气,偏头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抬手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襟,嘴角勾起一个满含恶意的弧度,施施然兜着手走出了这破败的宫殿。
木兰围场科尔沁部落的营地里,两位在篝火晚会上夺得众人瞩目的双生姐妹同住一个帐篷,不过此刻帐内只有姐姐图娅一人在,她正在来回不停的踱步,显然心中焦躁不安,刚刚得到的消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这时营帐门帘先开了,一身绿衣的朵娅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图娅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拉住朵娅的手,娇嗔道:“妹妹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朵娅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可是也听说了那个消息?这事儿急不得,我们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儿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无论成与不成,我们总是在一起的。”姐姐性子总是这般急躁,若是当真去了那千里之外的大清后宫,可怎么是好啊,她心里倒是暗暗希望这事儿不成才好呢,阿爸虽然将紫禁城描绘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地方,但是她并不是那么向往,至少在教养嬷嬷口中,后宫从不是容易生存的所在,她舍不得阿妈,舍不得她的小红马,舍不得草原上的一切。
图娅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道:“朵娅,你是不是还奢望着大清皇帝看不上我们,这样就可以不用离开草原了?你以为阿爸会同意?”本以为这个妹妹平日里聪慧通透,没想到竟然还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她们这些年被阿爸捧在手心里娇养,就连阿妈这个侧福晋也是为了提高她们的身份才提上来的,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她们能够为科尔沁带来利益的前提下,一旦皇帝看不上她们,她们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今天她们所享受的一切都会失去,阿爸会随便找一个部落把她们送过去联姻,阿妈和弟弟会失去现在的身份地位,像那些失宠的女人孩子一样被大福晋磋磨至死。
“我们在篝火晚宴上做的已经够多了,总不能不能像察哈尔那般没脸没皮地硬贴上去吧?”朵娅躲闪着图娅锐利的目光,她们是双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