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助它挣脱出一点困境,张铜麦还没拽缰绳,马儿已经自己转过身去,要朝岸边走去。
这河看样子还是家门口那条河,但水的古怪这么明显,张铜麦哪里还敢把脚挂下去,抱着马脖子盘着腿,催促马儿快走。
马儿每走一步都显得非常吃力,明明只驮了张铜麦一个姑娘,却好似再跟十来个壮汉角力。
马儿‘哀哀’叫着,一声声低下去,张铜麦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下一刻,马儿前蹄一跪,连马头都没进水里。
张铜麦赶紧爬起来,踩在逐渐下沉的马头上,用尽浑身力气往岸边石阶上跃去。
张铜麦屈膝借力的时候马头已经下沉了,所以她跳得不远。
半个身子还没在水里,上身扒住了石阶,下巴已经是磕伤了,连带她牙齿咬到唇肉,口中血腥气很重,但张铜麦无暇顾及这些,爬起来就往岸上冲。
她的裙裤汲满了河水,变得非常沉重。
张铜麦一路拖着湿重的水痕,像是给这条河劈开了一条分支,让河水可以跟着她流淌到各处。
张铜麦用尽全力,走得却如一个跛子般艰难,水痕一点变淡的迹象都没有,黏在她身后,如她披散而下的长发般浓郁。
张铜麦能感觉到自己如果稍微松一口气,稍微泄一点力,就会被身上的湿意彻底拖回河里去。
她瞪着眼,鼓着劲,一步步走着。
可周围的房屋都暗沉沉的,没为路人留一个灯笼。
张铜麦的意志坍塌了一点,立刻就觉得下身的湿意有向上攀爬的趋势。
“啊!”张铜麦从丹田中发声,卯尽全力暴呵一声,“什么螺蛳屎鱼肠粪!脏东西也敢黏着姑奶奶我!?”
这一声把她胸腔都喊热了,张铜麦趁热打铁,咳了一声,想往地下吐一口痰,低头却见那水痕追了上来,如墨般在砖地上描出一张狞笑着的人面来。
那是张铜麦自己的脸啊!
作者有话说:
上本的意识流自行车好些宝贝觉得没劲,
这本才写这么一点点就没了,啊!
第79章 傀儡
◎好冰啊!◎
墨一样的张铜麦从砖地上立了起来, 还是笑盈盈地看着她。
真正的张铜麦已经惊惧地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那片人形的浓墨穿身而过,带给她落水般的窒息和冰冷感。
正当张铜麦觉得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时, 发觉眼前昏暗的夜色中有一团偏红的暖光。
墨色张铜麦浸透的动作一滞, 微微偏首, 似乎也在看那盏灯。
‘她’与真正的张铜麦已经背贴背,脚后跟抵着脚后跟, 然后覆在地上, 成了她的影子。
张铜麦猛地吸了一口气, 剧烈的咳嗽起来,呛出一大口冰冷腥气的水。
来不及平复气息,张铜麦赶紧朝那团光芒跑去。
离得越近, 四周的景致越是清晰。
屋瓦的深浅缺块, 墙砖的划痕破损, 那块青苔最厚的砖块是松动的, 街面上那群半大小娃总喜欢往里面藏点东西,还以为大人不知道。
对了, 这才是张铜麦熟悉的街道!
柳枝依依, 把夏夜晚风送进那碧青色的木门里。
小食肆的门还开着, 梁上悬了一只糊了素纸的灯笼,光芒近看倒是不显红了, 透出非常柔和温暖的光芒。
张铜麦连滚带爬的扑进那团光里,门边一个小男孩正盘腿坐在藤编蒲团上玩一个非常繁复的鲁班锁。
他玩得有些入神, 听见这样慌乱的脚步声都没抬头看一眼。
如此没有防备心, 只可能是大人就在身边。
张铜麦抹了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