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怔住。
他不是第一次被謝岫白抱,但大多都是抱着他的腰撒嬌,還是第一次,他被長得比他還要高的謝岫白,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抱在懷裏。
謝岫白一絲注意力都沒分給正在滴水的外套,專注地看着林澗,無奈似的問,“怎麽走路還走神呢?”
“……沒什麽。”
謝岫白沒有追問,自然地松開手,把書包換到了前面,拎在手裏。
兩人繼續朝家走去。
外界是連綿不斷的大雨,傘下是完全靜默的兩人,仿佛與世隔絕一樣。
下雨天路上沒有行人,除了偶爾駛過的車,再沒有其他人。
世界安靜得過分。
身旁屋檐滑下的水滴掉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殘花被打進在水底,不斷沉浮。
林澗斟酌很久,才緩緩開口:“小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嗯?”謝岫白偏過頭來,就好像剛剛只是在漫不經心的走神,狹長眼眸裏是淺淺的笑意,好奇似的揚起尾音。
“是那天晚上,”林澗低聲說,“我……”
謝岫白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握傘的手,眼眸彎起,“哥哥,你拿的傘太偏了,雨要淋到你頭上去了。”
他手覆在林澗的手背上,嚴絲合縫,緩緩握緊,帶着他的手把傘正了回來,重新籠罩在兩人頭頂。
林澗擡起頭。
謝岫白長睫低垂,注視着兩人交握的手,忽然一笑,“哥哥,你看,我的手是不是要比你大一點?”
他視線上移,對上林澗的眼,“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麽來着?”
林澗倉促地移開視線。
但他正對着謝岫白,視線往上,是謝岫白的臉,往下是兩人交握的手,只能欲蓋彌彰地往一旁積着一層積水的公路上看。
“……沒什麽。”
謝岫白笑意悠悠,“我的手那麽醜嗎?”
“沒有。”林澗一口否認。
“那哥哥為什麽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呢?”
林澗不說話。
其實不看也知道。
謝岫白的手很漂亮,指骨均勻修長,皮膚白淨,珠寶櫃臺裏的手膜都比不上。
他看過這雙手很多次。
但最近的一次……
謝岫白望着他怔忡的神情,隐秘的期待緩緩攀升,差點把問題問出口。
你現在看到我,想的是什麽呢?
是暗夜裏的十指交扣?
還是我曾經用手撫過你的身體?
是什麽都好,只要能讓你不再覺得我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成年男人。
而這個男人在觊觎你。
觊觎了很久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操場上人山人海,烏壓壓的人頭擠擠湊湊挨在一起,紅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隐約能看到上面用金字寫的班級號。
操場中央搭了個臺子,算作主席臺。
兩旁架了兩個碩大的音響,正對着底下的學生,校長講話時聲音就從裏面傳遞出來,聲浪擴散,連飛鳥都饒了幾百米飛。
學校給家長準備的位置在操場四方的看臺上,只有矮矮幾節臺階,水泥完全暴露在外。
座位是塑料的,露天操場,風吹雨打日曬,三年過去,這些座椅已經陳舊開裂,昨夜的積水蒸發,被水流沖下來的沙子還在,看着就不幹淨。
家長們各自扯了東西墊着,直接坐在水泥臺子上,個別打着傘,頂着日頭看校長在上面發表講話。
“……夏日炎炎,今天,我們共同慶祝我們的高三學子迎來了共同的成人禮,我知道,有部分同學的生日已經過了,有部分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