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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互演手册 雪满头 76445 字 1个月前

面。

幕后之人是有多阴险,明知要不了他的命,即便是伤,也要伤他这么狠才罢休。

他浑身湿透,仰头靠在石头上,呼吸很浅,半闭上眼,衣衫上血迹斑斑。

他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也不是没露出过这般脆弱情态。可先前即便再狼狈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

沾着他血的指尖一疼,她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早在水里泡得发胀,一捻之间,只觉那股酸胀的痛感倏地沿着小臂蔓延至心口。

衔池跪坐在他身侧,小心抚上他右肩,“疼吗?”

她自知这句话问得其实没什么必要,血都没止住的新伤,又刚浸过水,如何能不疼?

可她还是脱口而出地问了。兴许是习惯了他会说疼,能说出来,怎么也能好一些。

这话她先前问过他好多回,最近一次是灯会上问他一年前那道旧伤,最远一次是刚入东宫,他被圣人责难,伤在额头——一点小伤而已,她装模作样地问了,他却平静应了一声“疼”。

宁珣睁开眼,看着她笑了笑,“不疼。”

他半支起身,轻轻拥住她,“小伤而已,早习惯了。”

衔池一顿,没说什么,只回抱住他。她身上也没什么暖意,只能勉强替他挡挡风。

他的人应当快要找过来了吧。

“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你若拉不动我,被水卷下去怎么办?”

她闷闷回了一句:“我水性好。”

宁珣嗓音虚弱,却仍带着笑意:“所以先前说不会水,是在骗我?”

衔池抬头,看他似乎有些倦意,想也没想就认了下来:“是。我骗殿下的事儿可多了,殿下最好能一直醒着,不然可听不完。”

她怕他真在此时失了意识,几乎没有停顿,一股脑说下去:“从开始就是骗殿下的,入东宫的时候是,除夕夜也是。”

宁珣轻笑了一声,“你倒是真不怕这时候把我气死。”

话音里比方才中气足了很多,那股似乎马上就要失了意识的倦怠感也弱下去了。

可见是有用。

这时候能气着总比昏过去好。

而且……刚刚在水里时,将宁珣推上岸,她以为自己要被卷走的那刻,心里最强烈的念头竟是后悔。

后悔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他。

衔池抱紧了他:“除夕夜说什么发卖途中被沈澈救下,是假的。我从小长在江南,生父是吏部侍郎池立诚……”

她从头一点点跟宁珣说,怕被他打断似的,说得很快——从池立诚如何抛下她们母女,到她幼时在江南的生活,到救下沈澈的那两年,再到池家利用宋弄影逼她入东宫……

“说不识字是骗你的,说不会水也是骗你的。从我入东宫至今,二皇子对殿下设的局里,多数都有我参与。”

她感受着他的呼吸,确认他还清醒着,却没敢抬头看他。

“除夕夜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沈澈教的。并非真心投诚,不过是先稳住殿下,博取信任,再以假乱真。”

把这些话全说出来以后她心里轻快了不少,但还是不敢看他,顿了顿,低声告罪:“回去以后殿下要如何责罚,要打要杀,衔池都认了。”

她等着他的反应,又怕他真的气得太厉害,抱住他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兴许是一颗心悬了太久,真到了和盘托出的这一刻,胸腔里没着没落的不安感竟淡了下去。

像是一场漫长的审判,如今尘埃落定,她来取她的结局。

宁珣却突然咳了起来,好一阵儿才平复:“你是真想气死我。”

“要打要杀,我还能留你到今日?我这个太子当得,倒也不至于这么没用。”

“是我先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