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本沈绮珺送来的账册。
眼神落在上头,心思却不在,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夜苍穹站在窗边,正掀开镂花铜罩,指尖一挑,凭空用妖力重新将熟炭埋了一埋,朝着火盆里放了块香饼。
平日里这是玹琴的活计,今日让他来做,为了做好,他还请教了玹琴一回,叫玹琴回答得战战兢兢。
“妖有妖的天性,人类亦有人类的特别之处,总是想着自己没有的,这一点倒是妖物和人类的通病。”夜苍穹把镂花铜盖重新盖了,闻到隐隐的蜡梅香气,这才露出满意的样子。
他口中虽然回答了,却知道李南落想说的其实并不是妖物如何,“你可是不准备接手朱家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朱家让你不知如何是好,是不是?”坐到床沿,他伸手捏了捏李南落的耳垂,一个大妖,如今竟也通得人情世故了。
李南落无法回答不是,放下手里账册,鼻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面色发冷,眉间却不自觉皱着。
夜苍穹伸出手按住,见他为此伤神,满面不悦,“不喜欢便不做,你不是羡慕妖物?妖物行事便是如此,管他们与你沾得什么亲,带得什么故。”
朱伯坤和南宫,一个亲一个故,李南落扬了扬嘴角,心思转了一回,阖了阖眼,叹息似的说道:“朱家是我娘亲的母族,可当年相国府血案事发,他们并无一人站出来,哪怕只是相帮我一把,或者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
十多岁的少年,孤立无援,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无助,他当时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已经孑然一身,天地之大,竟无归处。
而那时要说朱家对归梧栖的动作一点不知,谁能相信?朱家分明知道内情,却与魏吴央一同冷眼旁观,魏吴央与他无亲无故,可以说是为了华胥国才做此选择,可朱家呢?
光凭这一点,夜苍穹就对朱家没有什么好感,“既然你已经想好,那就不要插手朱家之事了,我看他们家族里也并不全是废物,那个朱镇熙敲打敲打,兴许还能用上,便让他去卖女儿吧。”
李南落也留意到了,朱镇熙这一次情绪激动,而太过激动之时引得火势也大了起来,兴许他那一支祖上便有妖物的血统,他也身怀异力,只是还未醒觉。
李南落自己也是在夜苍穹的提点下才留意到这一点,本来以为只是错觉,后来才确信,自己身上真的有不同常人之处。
也是凭这点,他相信了朱伯坤所说的话,包括他的娘亲,朱书容。
他不知道一个痴儿是如何在归梧栖怀了身孕,又是如何在相国府立足的,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可想到朱书容,兴许是母子连心,他依然从心底泛出一种悲切来。
“朱家我是不会再管了,但相国府那栋宅子,我还想去看一看。”手指在眉心揉了揉,李南落靠在床头,终于露出点疲惫。
夜苍穹不是他,不能代他愁苦,便躺到床上将他拉到怀里来,好似当年拍哄他那样,将他揽在怀里,“明日我就陪你同去。”
李南落挣了一挣,没有挣脱,夜苍穹的手臂纹丝不动,好似铁铸,若非是他自己情愿,他绝见不到他腰身软成那般模样。
想到今天那般胡为,李南落睁开眼盯着夜苍穹,灯还未熄,那双又妖又魅的猫儿眼扬着,松开的衣襟里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他留的印子,李南落不看也知道,这斑驳红痕一直延伸到腰下。
眼里心里早就印着夜苍穹种种情状,闭着眼也能回味一回,倒是叫他的神伤好了些许,见他盯着那吻印瞧,夜苍穹在胸口点了点,“这回你该知道了,以后再不要怪我给你身上留印子。”
李南落这回是真的知道了,怎么可能忍得住?那时候谁也忍不住,更何况,这些印子是这么留下,回头再看,足堪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