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金红的光倒映在湖面上,一片暖色的粼粼波光。
他从后备箱里取出画架、纸笔和颜料,递到我面前:「姐姐,要不要试着画一画?」
9
自从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握过画笔。
席渊是不喜欢我画画的。
有一回我拍到一张他坐在窗前,身后是漫天流彩的照片,画出来又上好色之后,献宝似的拿去给他看,想让他挂在卧室墙上。
席渊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我不喜欢在墙上挂东西。」
之后,公司刚起步,什么都忙,我没有时间再画画。
再加上我们搬了一次家,就连我的画架和颜料也落在了老房子里。
然而后来伏月涂了幅数字油画,甚至颜色都漫了出去,他还是珍而重之地裱了画框,挂在了床头。
席渊那里,从来就没有不喜欢的画,只有不喜欢的人。
自记忆中回神,我勾完最后一笔,让钟以年看。
他很欢快地跑过来,看到画纸时眼睛猛然一亮:「姐姐,你画的是我!」
钟以年的音色清朗悦耳,与画纸上白衬衫被风吹起一角的少年十分相衬。
他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抬眼看向我时,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雀跃。
「我回去之后就找个画框把它挂起来。」他说,「这是你画给我的第一幅画,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他把我的心意,妥帖地收藏好,又在回家后递给我一幅已经装裱完成的画:「姐姐看一下。」
是那天我从席渊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他在樱花树下拍下我,又画成了画。
画面里的我手边放着一个行李箱,素白的裙子有些皱,可眼睛亮得惊人。
那当中情绪复杂,有释然,有解脱,也有藏于平静水面下暗涌的仇恨。
钟以年画得很认真,也很用心,连那两片落在我肩头的花瓣也没放过,还在右下角写了题目和名字。
《新生》。
我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字,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一股力量,发芽抽条,雨水浇灌,然后开花。
我和钟以年,分别把对方送的画挂在了卧室里。
他甚至在书房里又支了一个画架,让我想画的时候随时去用。
在我把这两年来丢掉的梦想和天赋一点一点捡回来的同时,公司那边,我所在的广告部门,已经接连从席渊那边抢下了两笔合同。
背靠钟衡的公司,何况我在席渊那里待了两年,他们的设计部门几乎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从他们那里抢走订单,一点也不难。
只是我从前总是对他心软罢了。
生意场接连失利,向来趋利避害的伏月一边敷衍心不在焉的席渊,一边开始寻找新的高枝。
那天中午,钟以年照例来公司给我送饭,坐在茶水间里却满脸古怪的表情:「我刚在楼下……碰到了一个人。」
我挑了挑眉,抬眼看着他:「谁?」
「就是那天在餐厅里遇见的,席渊的女朋友。她把我的车蹭了,非要加我微信,说是请我吃饭赔罪。」
我没想到伏月的动作会这么快:「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她联系我叔叔的司机了,赔偿的事情向来都是他处理,我怎么可能加她微信,还和她吃饭。」钟以年说着,嗤笑了一声,「手段拙劣。」
我这才发现,钟以年少年心性,虽然天真赤诚,但也意味着说话毫不留情。
我的语气里带了点玩味:「可那好歹也是个漂亮姑娘」
「姜妙。」
我话音未落,钟以年忽然往前凑了凑,鼻尖碰着我的鼻尖,目光专注,呼吸缠绕间气息灼热。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