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听得很清楚,像是能拧出水的撒娇:“我也想去。”
“下回,下回我带你单独去,好吧?”男生说,“我们这是去谈事儿的,你去了我也陪不了你。”
在这个圈子里,今天你是掌上娇,等明天他从外地回来,肯不肯接你电话都是另一回事了,她自然不乐意。
“那为什么她就能去?”
“别指!”男生低喝,语气有了几分愠怒,“手指头不想要了?”
走廊不长,走出室内,身后的对话声荡然无存,陶竹在凛冽的黑夜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白色烟雾随着寒冷空气蔓延,凝结成细小的白雾,和她心中那点小小的郁结一同消失不见。
天地悠悠,夜深且长,陶竹跟在蒋俞白身侧,和黑色的轿车一起,融入深不见底的夜色。
他们坐的是海航晚上最后一班飞机,十一点四十五从北京飞三亚。
陶竹长这么大只坐过两次飞机,第一次是蒋禾给她买的票,从繁春到北京,第二次就是现在,但两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第一次她手足无措,在机场跟着奶奶一起打听进站口在哪,第二次公务舱里零星做的全是认识的人,他们在机场里随性聊天,像是还没走出那个场子。
想起繁春和爷爷奶奶,陶竹不由得想起在繁春时的蒋俞白。
她明目张胆地侧过头,用眼睛一笔一划描摹他的轮廓。
眼睛闭着的时候比睁着的时候弧度要柔和的多,鼻子立挺,从山根往下一道陡峭的弧度,嘴唇偏薄,看上去就像是说话刻薄的人。
他除了脸颊,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不知道是瘦了,还是人长大之后胶原蛋白流失了,他十八岁侧过脸时脸颊会鼓出一个圆滑的小包,现在已经一点都看不见了。
从脸颊到下巴,瘦削而锋利。
蒋俞白原是歪着头靠在座椅上,忽地他回过头,睁开眼:“这么多年了,我这张脸你还没看够呐?”
陶竹脱口而出:“以前又不敢看。”
她说完,感觉蒋俞白明显怔了一下。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种微妙的平衡,蒋俞白注定是给不了别人爱的,于是陶竹也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像是那天夜里的一时兴起,才会跟着他。或许哪天新鲜劲儿过了,他们又回到那样普通的阶级关系。
富二代,和保姆女儿。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他相信她会乖,让他相信就算有一天他不想继续这段关系了,她也不会死缠烂打,听话走开。
而以年计算的感情过于沉重,会打破他们的关系,所以对于她兵荒马乱的暗恋,陶竹选择绝口不提。
“毕竟以前爷爷奶奶还有我妈他们都让我对你好点嘛。”陶竹打了个马虎眼,把话题扯开,“对了俞白哥,你去繁春的时候好像不是高中毕业,也不是大学毕业,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去繁春呢?”
倒也不是突发奇想的问题,其实陶竹很久之前反应过来那个时间节点的时候就好奇过这个问题,只是一个没有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