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当家主母,好在两人至今没有儿子,现在休妻另娶倒也不算晚。
可燕铭觉得, 林晋的过错是在怪不得林毓敏。
既是夫妻,便是祸福相依,若因为林家遭了难就弃之而去, 任其自生自灭, 实非大丈夫所为。
后来燕家实在逼得紧, 燕铭实在没了耐心, 便索性说大不了不袭爵,将来带着林毓敏搬出府住。
江阳侯和燕夫人俱是大惊,他们夫妇二人膝下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儿子, 年纪轻轻随父征战,立下战功,如何能说不袭爵就不袭爵。
知晓是将儿子逼狠了,夫妇二人只能暂时作罢,另想办法。
燕铭却是知道夫妇二人还未死心, 干脆搬出来了沈家这个亲戚, 林毓敏毕竟名义上还是沈秋妤的女儿林毓敏, 有了沈家撑腰, 燕夫人这才答应不再提此事。
可就算如此,林毓敏仍是整日少言寡语,同女儿都不曾多说几句话。
燕铭不知她的心结,只觉得她是受打击太大,林晋虽是罪臣,但一直待林毓敏如同亲女,就连这门亲事都是林家夫妇精挑细选的。
只能将人护在身边,等她慢慢走出来。
如今太子同沈家已经入关,以同州和蒲州为首的七个叛州出兵抵抗,多地战火再起。
而京中朝堂连续多日无人主持大局,如今刚刚上任的李丞相下令继续封锁京城,京中人心惶惶,百姓闭户不出,早已没了往日繁华的景象。
他们家受王家之案波及,江阳侯早些时候也被惠帝停职查办。
康王掌权后,燕家虽是没有明面上支持,不想蹚进这趟浑水,却也不可能再站皇党。
想到朝中局势,燕铭坐在书房叹了叹,抬笔继续练字,平心静神。
“世子,京兆尹登门求见。”
燕铭笔下一停。
他与京兆尹向来没有来往,这冯霆为官向来孤僻,怎么会亲自来找他?
于是又确认了一番,“你确定是京兆尹,冯霆?”
“是,小的绝对没认错。”
燕铭放下笔,亲自出门迎接,见冯霆还穿着官服,跟在其身后的亦是京兆府的官吏,不由心生警惕,行礼问道:“下官不知,何事竟能让冯大人亲自登门来访?”
冯霆向燕铭回了一礼,见燕铭防备的神色,赔礼道:“贸然等门,还请燕世子见谅。可否请问燕世子,林氏现在可在府上?”
燕铭蹙起眉头,沉声道:“冯大人找我夫人有何事?”
“关于林晋一案,有些事想问夫人,事关大局,还请燕世子理解。”
燕铭沉默许久,见冯霆不似说谎,才转身说道:“还请冯大人随我来。”
林晋死后,林毓敏便很少再出门参加宴会,整日居于深院,不去沾染外面的是非。
冯霆随燕铭来到院子时,林毓敏正在房内绣帕子打发时间。
婢女进门通报,“夫人,京兆府的大人到访,说是要见夫人。”
林毓敏手下一使劲,绣针扎入指肚,刺痛自指尖传来,浑身一抖。
婢女慌忙上前,看着林毓敏指尖渗出的血珠,“夫人!没事吧”
林毓敏回过神,却是再也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拿起正在绣的帕子擦了擦,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我没事”
京兆府
她每日每夜都在担忧这件事,自是知道京兆府的人为什么回来。
本以为这么久过去了,当是可以瞒天过海,这个肮脏的秘密就烂在她一个人的肚子里,谁也不要知道,谁也不要看见她丑恶的一面。
可京兆府的人还是来了。
想着想着,眼中的慌乱却是渐渐平息,变为一片死寂。
婢女不知她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