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间泛着些苦涩,“时辰尚早,咱们坐在这儿赏会儿月吧。”
“嗯。”
沈轩听她应了一声,也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
分明是花好月圆之景,繁星点点,那轮孤月却宁肯将光辉洒落人间,却不愿照亮那夜空分毫。
院内偶尔传来竹叶沙沙声,显得院中有些寂寥,一件黑色外裳披在卫明姝的身上。那衣衫上竟也是沾了些桂花香,混着院中的竹叶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明珠为何想去同州?”沈轩问道。
“同州离长安近些,若京城有什么事,咱们也好回来。”
只要不是在这京城,她哪里都想去。
卫明姝正想着,却感觉那推秋千的手忽然松了些力道,“那明姝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卫明姝愣了愣,眼色微沉,随即不假思索答道:“我想去江南。阿耶小时候常教我背扬州的诗,‘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①’,我想去去数数扬州的二十四桥,也想亲眼悄悄那夜市千灯,红袖笙歌的热闹。”
姑娘抬头仰望那轮明月,眸中沾染上了朦胧的月色,继续说道:“我还想去趟临安”
忽然想到什么,沈轩问道:“明珠的老家可是也在临安?”
他们父辈既皆是从临安起兵跟随先帝平乱,那卫家想来也在临安也有些根基。
“嗯。”
她老家确实在临安,可说来也是讽刺,卫家曾祖祖辈辈扎根临安,可一朝英雄埋骨,封侯拜爵,如今世人只认得京城安平侯府,却无人知晓曾经的临安卫家。
“那不若等京城安定了,咱们回临安省亲吧。我祖母他们也在临安,到时候带你见见那边的亲人。”
沈轩不知晓卫明姝老家在临安,卫明姝却是在婚前将沈家打听的一清二楚。
沈家乃百年望族,家风严明,经久不衰,宣帝在位时,沈家大老太爷沈维曾为当朝太尉,是为数不多可用的武将。然而宣帝听信谗言,却又顾及着沈家势力庞杂,将沈维降职,贬至临安做了知县。
当时的临安远不如现在繁华,百姓多以渔业为生,宣帝此举便如同将沈家发配远地。
但就是这般穷苦之境,沈家亦没有自甘暴弃,沈维励精图治,带着沈氏族人将临安治理地井井有条,教当地百姓种植农桑,将废止行商的运河重新开通运作起来,发展船贸,硬生生为临安开了条商路。
当时的长安已有衰败之相,临安却是欣欣向荣,甚至有不少人在权贵一手遮天的京城待不下去,主动来临安投靠。
沈维在临安还遇到了先帝。
那时先帝还是靖王,乃宫婢所出,依照大黎礼制,即使是闲散王爷,本也会得个官职,享封地食邑。
而宣帝为了羞辱靖王,不顾礼法遗诏,降了道圣旨,只于临平赐了靖王一座府邸。
后来靖王无法维持府中上下吃穿用度,便卖了临平的府邸,遣散下人,只在附近的临安搭了间茅草屋。
靖王靠字画为生,所赚银钱却全部用来买了书卷典籍,沈维便是在这间堆满藏书的茅草屋里同靖王相识。
当时靖王年尚十五,却与年过不惑的沈维彻夜长谈,论天下局势,百姓疾苦,沈维预感此人为不造之才,便给了他一个官职,跟随他治理临安,一展雄图抱负。
后来靖王拜沈维为师,同沈轩的父亲沈正忠一同跟随沈维教其治国治民之道。
宣帝荒淫无道,大兴土木,民不聊生,终于有一天,荆州百姓揭竿而起,朝廷出兵镇压,平息动乱。
然而,朝廷能镇压得了一次,却终究抵抗不了接二连三的起义,内忧尚未平,北境趁虚而入,占领定州,直逼长安,随后各方群雄割据,天子如同虚设。
沈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