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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声凶狠的怒吼,绷紧的拳头飞溅着水花,湿透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上,勾勒出她绝望而困苦的轮廓:

“你们告诉小凯,放下信号发射器,你们是在救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紧接着当他束手就擒跪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万一,你也要像当初击杀小凯一样,击杀我吗?我记得,我记得很清楚,诺亚方舟射击比赛的冠军万一,是如何将那枚激光弹发射出来,直直射穿小凯的眉心的!好一个冠军!枪口对准了儿时最好的朋友!”

“袁博士,来教授,孤儿院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只有小凯入了你们的眼,被你们领养。他难道不是天才吗?他难道不够爱你们吗?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他可以改变这一切?为什么不相信他可以颠覆人类的未来?”

陈思白嘶哑的质问,将三人顿时扯回当初那段被众人默契地从脑海中抹掉的回忆里。

那时也和现在一样,所有的喷头都大开着,从里面灌出喷雾,浓重的消毒药水气味让人头晕目眩,忍不住想要作呕。

夏凯浑身湿透,曾经的天才少年如今落魄到了与所有人敌对的地步。他一遍一遍抹着脸,将眼前遮挡视线的水擦去,自己也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消毒水。

他的计划失败了,袁博士和来教授提前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要求身在卫生部的陈思白每天检查消毒设施至少三次,将他偷偷放入的药剂拦截了下来。

“爸,妈,你们怎么不明白,你们怎么不相信我。”他纤细的身体在风雨中飘摇,如同一根孤苦无依的芦苇杆,尚且勉强支撑着身形,但已经离倒去不远了,“我的研究可以让人类脱离生存资料,可以延续人类的生命,这不是变异,这是进化。”

“如果人类不需要水,食物,甚至是空气,如果人类可以在任何看似不可能的地方生存,甚至是太空……那我们就不用担心诺亚方舟的能源问题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夏凯声音不大,在周围惊慌失措的看客中听来,更像是疯子的呓语。

袁博士那时还没有现在这般苍老,气得头晕目眩,哆嗦着手指指向自己最优秀的学徒,最疼爱的孩子:“你这么做,是人类的叛徒!”

夏凯整个人僵住了,如遭雷劈,酥麻的触电感从脚底灌上来,好像他是个空心的容器,一点点注满。

他迎着雨幕抬头:“爸,你说什么?”

袁博士张张嘴,下颌止不住地发抖,牙碜和嘴唇抽搐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有那四只瞪出血丝的眼睛,在撕心裂肺。

“小凯,小凯。”来教授在夏凯的记忆中从未如此狼狈,那永远高高昂起的脖颈缩了回去,挺直的脊梁也塌了下来,“听妈的话,咱回家,好吗?咱回家。”

回家?

夏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周围的警备队,看着义愤填膺的民众。

妈,我哪还有家啊?

他不顾劝阻按下了信号发射器,哪怕倾泻而出的液体是陈思白换过的消毒水,也无法辩驳他的犯罪事实。

他站在中间,像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一如袁博士所说,他真的成了人类的叛徒。

“妈,可是……太晚了。”他苦笑着跪下,一步一步膝行向前,扯住来教授的衣角,轻轻抱住她的腿。

这轻柔的举动将他们一家三口拉回了十几年前,孤儿院中。袁博士和来教授相携,笑眯眯地俯身看他,问他愿不愿意给他们当儿子。

“给我们当儿子可不容易哦。”来教授弯着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两个可严苛呢。”

袁博士也扶了扶眼镜,小老头正值事业巅峰,装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却三秒破功,用胳膊肘子怼自己的爱人:“哎哎,说什么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