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少女,她对他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卢婉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她也做到了她这句承诺,有人为难他时,她会撸起袖子第一个冲在前面,他流放途中吃苦太多身体羸弱,她就想方设法去赚钱为他治病,所有人都说他没有希望回京了,只能一辈子在北关做个流放犯,众人都避他如蛇蝎,只有她很开心地问:“她们都不愿意嫁给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嫁给你啊?”
就这样,他们在她父母的见证下成了亲,成亲之后,日子虽然清苦,但她却从没有半句怨言,仍然每日都乐呵呵地笑着,但是那笑容,在皇帝召他为官的时候就消失了,旁人都恭贺她成了郡守夫人,她却知道,她的世界,从此将天翻地覆。
谢琅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我怎么努力,婉婉的自卑感却仍然与日俱增,她和其他官员夫人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她不会写字,不会画画,不会弹琴,不会下棋,在郡守府,她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她再也无法回到北关那个无忧无虑的卢婉了。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皇上没有想起我,我这样在北关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沈霜鹤道:“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皇上又是个爱才之人,自然会看重大人,或许,皇上意图任用大人的时间,远比大人想象中要早。”
沈霜鹤此言乃是实话,因为裴淮之和她提过谢琅,当时裴淮之觉得谢琅恃才傲物,所以存心将他放在北关多受两年磨炼,谢琅听罢,脸上却浮现讥嘲神色:“这天下任何人,在皇上眼中,都不过棋子而已,皇上让其生便生,让其死便死,但是,每一个人,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个体么?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没有自己的意志么?难道就必须要顺从皇上的心意而活吗?”
沈霜鹤忙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她才松了一口气:“大人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可别让旁人听了去。”
“你且放心,我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沈霜鹤心想,裴淮之意图磨炼谢琅,但是凡事可未必顺他之意,他以为天地君亲师,谢琅吃足苦头后,再被任用定然会对他感激涕零,却没想到北关数年,让谢琅开始认真思考所谓的忠君思想,人是什么?君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顺从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凭什么?
谢琅渐渐想通了,裴淮之万万不会想到,这流放生涯的颠沛流离,不但没有磨去谢琅的一身傲骨,反而让他长出一身反骨了,对于裴淮之征召入京的命令,他坚辞不受,甚至已决定一生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西陵了。
只是,可惜了谢琅的才干。
沈霜鹤又问道:“但是以大人的才能,在这西陵,是否会觉得一腔抱负无法施展?”
谢琅道:“我父亲倒是施展了一腔抱负,但是又落得什么下场?我谢琅此生,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他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沈霜鹤也不由感同身受,她点头道:“不错,我也不愿做任何人的棋子,在这西陵,我开心的很。”
两人话中有话,但都是真心实意,谢琅的这些大逆之言,他也只对沈霜鹤提及,因为这西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青竹书院的贺夫子,到底是谁?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谢琅曾经连中三元,更是大宪丞相之子,身份尊贵,他自然是见过身为太子妃的沈霜鹤的,当沈霜鹤出现在西陵卖画时,他讶异万分,为何这位名叫贺霜的女子,和皇后娘娘,会如此相似?
起先,他以为这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但是贺霜实在太像沈霜鹤了,像到他无法不心生疑窦,他派人去查探贺霜来历,等查探完后,他确信,贺霜就是早该死去的沈霜鹤。
已经死去的皇后出现在西陵,他本应该立刻禀报裴淮之,但是他在看过沈霜鹤的画,看过她画中振翅自由的飞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