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状若癫狂的裴淮之,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些内疚,是,四年前,是她欺骗了他,她没有告诉他先帝口谕的实情,夫妻之间,本应坦诚相待,而女子出嫁从夫,妻子对丈夫,更应如是,她没有做到,这是她的错。
她其实可以完全不说的,她也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裴昭去送死,然后继续做她的皇后,享受她的荣华富贵,但是,她做不到啊,姑且不提懿德皇后对她的抚育之情,就说裴昭,他不是旁人,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他就如同她的亲弟弟一般,所以如果要在做一个皇后、一个妻子,或者是在一个人三者之间选择,她的良心,还是让她选择做一个人。
裴淮之慢慢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冰冷:“朕可以给你一千兵卒,朕也可以允你去荆都,但是只要你踏出这个宫门一步,朕与你,从此就再无夫妻情份,皇后,如何选择,看你自己了。”
沈霜鹤泪盈于睫,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她想到了和裴淮之新婚之时的浓情蜜意,想到了和他的泛舟湖上、煮茶焚香,想到了和他的心意相投,但是她更想到了先帝临终前的苦苦哀求,懿德皇后的悉心照料,还有和裴昭相伴长大的姐弟之情,沈霜鹤咬了咬唇,跪下道:“妾护送长乐王去荆都后,自会回宫向皇上请罪,届时皇上如何处置,妾都毫无怨言。”
但是裴淮之却看都未看她一眼,仿佛对她已是厌恶至极,沈霜鹤泪珠滑落,她对裴淮之叩了一首,然后起身,踉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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