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静坐片刻,皇后待众妃嫔和善如常,大家便也渐渐放下心来,面上又有了笑容。
闲话一阵,萦太妃便有些乏累,皇后起身相送,入了萦太妃寝居,这才又说了些不便与人知晓的私话,让老太妃安心。
萦太妃身子一向不怎么好,每日离不得太医,皇后便顺道过问了萦太妃用药的情况。
在旁的太医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思忖片刻,还是把他替谢世子院中女子诊治的事说了。
老太医在宫中多年,出来后稍一留心,便知晓了那位女子的身份,揣摩了谢兰辞的心意,还是把这事透露给皇后娘娘。
皇后眉眼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正揉着额角,闻言动作一滞,不敢置信地问老太医:“你可瞧清楚了?”
老太医再言:“不敢妄言。”
皇后精神一振,若有所思,而后抚了抚衣袖,笑道:“难怪陛下挑了好几个他都不肯点头,原来是有自己的打算。此事不可告知旁人。”
老太医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躬身称是。
自萦太妃寝居步出,诸位妃嫔仍在殿中,尚未离去,且谈笑阵阵,显然不若先时拘谨。
皇后一来,便有人道:“娘娘有所不知。前两日有位小姐出了天花,苏嬷嬷立即着人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与她同住的两位姑娘,不知是底下人伺候不好,还是接连受了惊吓,接连抱恙。”
皇后眉心微蹙,立时做了决断。
太妃跟前留下一人,其余三位太医,即刻去各院为各位小姐把脉看诊。
虞烟和楚芫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带来的话本,楚芫翻至下一页,虞烟眼皮都没动一下,神思不属。
在楚芫朝她看来时,才暂时放下谢兰辞的事,接着往后看了下去。
但这一节尚未看完,素雨便进了房中,说太医过来了。
虞烟愣了愣,等人一进门,碰巧是昨日还替她把过脉的那位医者。
虽然她和谢兰辞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干,虞烟还是悄悄红了脸。
但老太医知道她前日高热,把脉看诊不会敷衍了事,虞烟想装得云淡风轻,也有些撑不住。
老太医又在楚芫那里耽搁了一会儿,虞烟如芒在背,喝水都差点呛到自己。
等人走后,楚芫狐疑地打量她,压声道:“你紧张什么?医术再高明,又不能摸出你前两日去了何地。”
这当然诊不出来。
可是太医明明白白看到她了啊!
虞烟又抿了一口温水,又想起那个古怪的梦来。
她是不是被烧糊涂了,做的梦未免太过离奇。
怎么想都不大对劲。
那个人看起来像谢兰辞。但是又守在她床前,十分紧张的样子。
关切的模样,很像哥哥姐姐,但是又不知道安慰她,不知道摸摸她的头,在她难受的时候哄她几句。
虞烟摩挲着杯壁,想了一圈,若不是梦,那人只会是紫嫣。
……倘若如此,她真是太过分了,又摸又捏,人家都没有生气,后面还温柔地给她揉按,怀抱温暖,气息萦绕在周身,连她的头疼都轻了几分。
虞烟越想越愧疚,小声叹气:“最好是梦吧。”
但这细节未免太过丰富,大概……不全是假的。
思及此,虞烟有些愁闷,抬手托腮,玉镯又险些磕上桌角,那点愁绪霎时飞到九霄云外。
小心翼翼摸着宝贝镯子,看了一圈,见它完好无损才舒了口气。
以前戴个金镯,稍微缺了一块,她都心疼呢。
这个玉镯,不知道要换多少金镯了。虞烟心下一动,又试着取了一回,没报太大希望,但这次居然顺顺当当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