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不善伪装,那日夜里密谋之人便有薛宁远,她转身就走,他这个不要脸的恐怕会跟上来,若遇到宋怡二人,言语间让他察觉端倪便不好了。
虞烟眉心微敛:“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走?”
薛宁远笑了笑:“你如今和谢家搭上关系,有了倚仗,便有了底气。但谢兰辞自顾不暇,哪会像我这般时时想着你。”
“你难道也为他容色所惑,在他身上用了心思?他心里可是有人了。”
原来薛宁远也知道。
虞烟有从宋家姐妹言谈间听说,但从第三人口中再次知晓,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你若想嫁给他,恐怕还得多用些手段。何不在我身上,先试上一试?”
虞烟心上那点酸涩顿时烟消云散。
薛宁远脑子里装了再多水,说了这些话,也全倒出来了。
虞烟手心攥紧,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宁远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勾唇一笑,往外迈出两步,俯身拾起莲花砖上的一枚戒环,捏在指间转了转-
贺朝挥了挥手,护卫把一位男子带到庭中,一松手,男子软趴趴地伏倒在地,衣衫染血,几乎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
他拱了拱身子,喉中发出嗬嗬声响,费了番工夫,还是无法起身,石砖上漫开一层血色,触目惊心。
贺朝啧了一声,护卫上前,捏着那人的肩膀,令他跪在阶前。
于统领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眼谢兰辞。
谢兰辞神色淡淡,仿若事不关己,悠悠看向贺朝,仿佛只等着贺朝给他一个结果。
贺朝看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便来气,抬了抬下巴,沉声道:“这人从军已久,出自安州大营,三日前在西苑抓住的贼子,与他往来频繁,和刺杀陛下之人脱不了关系。世子猜,我查出些什么?”
谢兰辞视线微顿:“愿闻其详。”
贺朝扬声道:“此人名为杨溪。名声不显,但昔年在军中颇有些威望,若不是他结拜兄弟投入叛军,到如今应当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将。”
“杨溪认了书信,承认与前日搜查出的贼子频繁通信。只待投狱审问,便要定罪问斩。”
“世子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谢兰辞牵唇一笑:“贺公子所言,桩桩件件与我无关。我无话可说。”
顿了顿,又道,“只是,贺公子在律法上面还须多下功夫。是否秋后斩首,可不只是看这几封书信便能定罪的。”
贺朝面色涨红:“世子此言差矣。与刺客关系密切,杨溪还能留得一命不成?”
杨溪难逃一死。而谢兰辞与杨溪往来证据确凿,也落不得好。
谢兰辞抬眼看了眼贺朝,放下杯盏,淡声道:“杨溪生死有命。投狱后按律处置便可。我如今身无职务,贺公子不用这般在乎我的看法。”
于统领夹在二人中间,思忖片刻,道:“陛下明日抵达西苑,自有裁决。贺大人那里还有何物未查,鄙人亦可分担些许。”
谢兰辞道:“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辛苦二位了。”
薛宁远倚在廊柱上,百无聊赖,索性把拾到的戒环拿出来细看。
米珠戒环莹润白皙,中间夹了一颗粉色碧玺,莹澈明亮,在他掌心显得愈发小巧。
也不知虞烟戴上是什么模样。
薛宁远余光瞥见有人出来,先抬头往门口望了眼,才站直身子:“世子这般快就出来了?看来只是误会。”
谢兰辞垂眸,看着薛宁远手中的戒环,启唇道:“郡王手中的东西,好生眼熟。似乎是我的东西。”
薛宁远看着它从虞烟怀中掉落,没有细究来自何处,闻言视线微顿,唇边缓缓勾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