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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手中正捏着一根木棍站在院子的中央,脸上满是惶然不安之色。

见云初走来,玉竹嘴角嗫嗫嚅嚅了半天,肩膀颤抖着。

云初走过去,伸手从她手中抽走了木棍,脚步轻缓地走到宅门前,透过门缝朝外张望。

难怪雪儿如此反常,外面果真有个人。

云初抿了下唇,朝大门凑近了些,想要将那人的样子瞧得清楚些,换气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盈在她的鼻端,是她早已闻惯了的。

两世皆与裴源行结为夫妻,她岂会闻不出来,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这大晚上的,天又冷,他来此处做什么?

她弯下腰,将木棍搁在了一旁:“世子爷,是您在外头吗?”

隔着一道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息后,才听见他简短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寒风卷着飞絮般的雪花扑面而来,云初紧了紧衣裳,隔着门缝又看了眼仍端坐在门外的男人。

“下雪了,外头极冷,世子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裴源行垂下眸子,敛去眼里的情绪。

她担心他冻着,他又让她遭受了什么?

“那年过年,听雨居短缺炭火。”他的声音听着莫名的苦涩,“云初,那会儿你是不是也觉着很冷?”

云初怔忪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裴源行说的是前世她被禁足期间,杜盈盈故意克扣了听雨居的炭火。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再埋怨又有何用,再如何也减弱不了分毫那时候受的苦楚。

“世子爷,都已经过去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婉柔和。

她性子素来淑静乖顺,和离后他才知道,其实她在大事大非上也是有自己的主见的。她在府里不争不抢,处处忍让,不过是不屑于去在意府里的那些人罢了。

云初见他纹丝不动,遂又开口劝道:“世子爷,回去吧。”

既已和离,他就不该出现在此处,更不该在寒夜里坐在屋外受冻。

裴源行充耳不闻,只垂首呢喃了一句:“其实除了身子冷,心也跟着凉透了吧?”

他苦笑了声,继续道,“我罚你跪祠堂、罚你禁足、罚你抄写经书。那时候,你是不是恨极了我?”

云初微微摇了摇头:“恨吗?那倒也说不上。”

他紧捏住衣袍的下摆,指节已然泛了点白:“不恨?那便是对我失望了吧?”

“不瞒世子爷说,失望的确有过。先前我总以为,纵然世子爷厌恶我,却也是个眼明心亮的人。”

闻言,他弯起唇角,笑容里透着几分自嘲的意味:“你这是在说我眼瞎。”

周遭有片刻的静默。

裴源行顿觉了然。

她是真的认为他眼瞎,不过是顾着他的颜面没直言罢了。

他微微偏过头去,隔着大门朝她靠近了些:“云初,不管你信我还是不信,那时候我便已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派你的丫鬟去打听那位吃了什么,我便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后来小布人儿的事,不过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手段罢了。你从未起过害人的心思,罚你也是我无能,我没有借口。”

他喉咙发涩,眉眼间透着点无奈。

“你说我厌恶你,我自己做过的事,我断不会否认。那时候我听信了外头的传闻,以为你对我心生爱慕,误以为当初你费劲了心思也要嫁给我。”

他信了她爱慕他的那套说辞,又见灯会上她拼死也要救下他,后来更是以伤了一条腿的代价嫁进了侯府。

如此心机深重的女人,却要陪伴在他身侧一辈子,叫他如何不恨?

如今,他才知道,她从未对他生过半分情愫,所谓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