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的身影已消失在屋门外。
一早,刚在饭桌前坐下,紫荆便进屋来禀:“少夫人,适才侯夫人屋里的香堇过来传了话,说是今日侯夫人身子不适要卧床静养,已免了众人的请安。”
云初拿筷子的手一顿,心里不免觉着有些意外。
昨日去兰雪堂请安的时候,侯夫人看着还是身体安康的样子,怎地一日不见便病倒了?
既是婆母病了,她合该去侍疾的。
况且前世福佑寺的沙弥为何临时调换厢房,此事又当真是否跟侯夫人有关,她也想趁便打探打探。
云初简单用过了早膳,换了件衣裳,便带着青竹一道去了兰雪堂。
丫鬟撩了帘子,云初进了屋,便看见侯夫人屋里的一等丫鬟香堇面色凝重地从她身旁经过,见是少夫人来了,向来待她恭而有礼的香堇只朝她胡乱行了个礼便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许是侯夫人教导有方,这侯府上上下下一大群人里,也就兰雪堂的丫鬟婆子们待她还算恭敬。
看来侯夫人当真病得不轻。
云初一壁沉吟着,一壁掀帘进了内室。
侯夫人身边的何嬷嬷看到云初来了,忙招呼道:“少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听下人说母亲今日身子不适,我过来看看,兴许能帮着做些什么。”
何嬷嬷眸中带了点真诚的笑:“少夫人有心了。”
何嬷嬷在床榻前摆了张绣墩让云初坐下,自己垂手侍立在一旁。
云初看着阖眼躺在床榻上的侯夫人,低声问道:“可有找大夫瞧过了?”
何嬷嬷目光躲闪了一下,语气莫名透着点虚:“夫人这是……这是老毛病了,倒也无甚大碍,喝过药睡一觉便好了。”
云初只作瞧不见她的异常,又轻声问了句:“可喝过药了?”
这回何嬷嬷回话明显爽快了些:“回少夫人的话,方才香堇已差人抓药去了。”
云初颔首道:“那便好。”
何嬷嬷见屋里有云初看着,又想着侯夫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心里惦记着还有好些事情没做,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
云初坐在床榻前,静静地打量着侯夫人。
屋里一时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侯夫人清浅的呼吸声。
侯夫人睡得并不安稳,挺秀的细眉始终皱着,面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
心中终是有些感激侯夫人平日里待她多番照顾,云初心下不忍,拿起帕子轻轻拭去侯夫人额上冒出的冷汗。
侯夫人两眼紧闭,嘴唇微微翕动了两下,低声哽咽着。
云初心念微动,朝侯夫人面前凑近了些。
声音极轻,但她还是隐约听见侯夫人嘴里低声呢喃着:“律哥儿,律哥儿……”
云初知道,律哥儿就是侯爷的嫡长子,侯夫人的亲生儿子裴源律。
裴源律是侯府的禁忌,裴源行还只有五岁的时候,六岁的嫡长子裴源律就已因病夭折了。
侯夫人神色悲戚,一滴滴泪水从眼角处滚落下来,将枕在下面的锦枕也打湿一大半。
云初心里也不免觉得有些悲痛。
她的亲娘孟氏在三妹沁儿两岁的时候便逝世了,时隔多年,她仍想念着她,时不时会梦见她,梦见自己孩提时黏在亲娘身边的种种,每每醒来时,总觉得心里抽痛得厉害。
侯夫人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大抵也是如此。
她不忍再看下去,起身走出了内室,寻思着该去看看汤药熬得如何了。
到了外间,却见何嬷嬷迎面走了过来。
见云初面色凝重,何嬷嬷心头一紧,不由问道:“少夫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无事,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