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忽地有了恨意。
这一点恨意生出,便如星火燎原,转瞬间铺天盖地无法宣泄。
是啊,为什么从始至终,容厌都是最无从选择的那个?
他选择不了自己如何生,既定的悲惨之下,他孤傲地走到如今,不过是不愿束手就擒。而到今日,他是皇帝,手握王朝最高的权柄,明明……明明他才应该是最胜券在握的那个人。
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容厌、楚行月。
时至今日,到底谁欠谁更多?
悲怨与愤怒之间,她听到外面太医令与净明悲声哽咽。
“娘娘此刻还在里面不愿出来……可这一晚陛下毒发来势汹汹,上次诊脉,明明还是越来越好……想来是这毒本就解不了。”
外面的人在述说她的悲伤,晚晚陌生如同隔岸观火,好像隔着一层纱。
她后知后觉,那些人口中伤心欲绝的,好像是在说她?
可她只想着,那毒,明明解得了。
她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的。
先前那么频繁、那么多次诊脉的结果全都告诉她,容厌会好起来的。
这些时日,她那么小心着,不让容厌接触到任何他不能触碰的东西,为什么短短一日……
思绪一凝。
是啊,明明容厌的身体情况,她最为熟悉、她都知道的,为什么就在这一日,最后的这个关头,爆发了呢?
容厌还能接触到什么?
只有一次,那么一小会儿。
在她离开上陵的前表明心意的那一日,因为被医书吸引,她短暂地与他分开了一会儿,上楼之后,便看到容厌对面坐着楚行月。
当时她已经敏锐地去检查了周围的陈设,检查了两人面前的酒液,可在这期间,若有什么呢?
晚晚僵住,刹那如坠深渊。
只能是这个时间。
若早,容厌的身体早便会显露出征兆,若晚,他至少不会发作地这样快。
楚行月,又是楚行月。
晚晚想清楚,眼中眨去的模糊立时又被哀与怒挤满,几乎将唇瓣咬出血来。
她太清楚不过,容厌对楚行月的防备不会比她少。
那楚行月若是要对容厌下毒,容厌……
他当真会不知道吗?
晚晚颤抖了下,不敢再想,整个人忽地害怕起来。
脑海中一幕幕控制不住回想着前天从宫外回来的,她和容厌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
记忆中,容厌一遍遍地缠着她说,“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怎么才喜欢我啊。”
——她该早点接受他的。
他眼里像是一汪诱人的春水,流淌出的却是岩浆般滚烫的爱意,他说,“若是可以,我想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与你两情相悦。”
——重来一次,她也愿意。
他说过,“我不想看不到你。”
他也说,“你就算喜欢我,却还是不会为我留下。”
“我一直好担心,你会觉得我脾性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我如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