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一时兴起,导致全家遭灾,一家人何等绝望,存着个玉碎瓦全之心,能过一天是一天。
不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自从父女俩逃出东京城,高俅的势力迫害不到,生活逐渐回到正轨,小院里重新充满生活气息。
此时再拿“登徒子”开个玩笑,也不显得那么沉重。
不过看到贞娘的白眼,老爷子还是连连赔笑,作势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随后欲盖弥彰地找补一句:“她带着人纺纱织布,足够全家开销。姑爷每回来探望,也都会送点盘缠家用。这钱呢,够使就行,咱们不贪多。”
锦儿在旁边多嘴:“官人几次提到,想让我们搬上山。但老相公和娘子在城里住惯了,也不想麻烦你们……”
张贞娘嗔怪:“锦儿!”
阮晓露笑道:“我们是不麻烦,但老伯年纪大了,还是住城里,吃住医药都方便。”
人搬家容易;这么大个织坊怎么搬?林冲么,有手有脚,就让他多跑几趟呗。
几人正聊得投入,忽然砰的一声,院门让人大力推开。门口那个贴告示的差役吓一跳。
“……累死我了!锦儿,帮我倒杯茶。”
花小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自己拽个凳子坐。坐下才看到张教头也在彼,站起来,草草行个万福礼,又坐下来,抓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阮晓露接过锦儿手里茶壶,给花小妹满上一盏茶。
“贞娘姐姐答应把这院子给咱们歇脚,那是她的情分。”阮晓露不咸不淡地提醒,“我刚才进来之前,可是打招呼敲门了的。”
阮晓露、花小妹等几个女将下山办事时,喜欢在张贞娘处落脚。这里女子多,杂事少,图一个私密随性。
但不代表你能不打招呼进来,随便使唤人家丫环啊!
花小妹不走心地道了个歉:“打扰了!休怪!但是我跑一天了,想歇歇,实在没力气客套!我本来想去个茶馆,那店家老古板,看我一个单身女子,不让我坐,哼!赶明儿找人去把它砸了……”
还好张贞娘不介意,笑道:“无妨,不怪。花二小姐可是遇到难处了?”
花小妹要强地噘着嘴,脑袋摇成拨浪鼓。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点 头,委屈道:
“这几个地方,这几个人,我跑来跑去,始终见不到,不知道该怎么接近。”
她往小几上丢了一个摊开的小本本。阮晓露和张贞娘同时凑过去。
那本子上是娟秀小楷,写着几个陌生的姓名地址,有些远在东京城。
阮晓露不明所以,试探问:“你在做哪个委托?”
花小妹反倒白她一眼:“联络朝廷里那个宿太尉啊!你自己的委托,你不记得?光这件事就够我忙的,还有空忙别的?”
花小妹办事不顺,心情差到极点,见人就怼。好在阮晓露熟悉她这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