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将那包金子推到她面前。
阮晓露没动:“我不能要。”
李俊笑了:“你嫌少。”
“不是,你听我说。”阮晓露收起嬉皮笑脸,金条 推回,郑重其事道,“咱江湖儿女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这情分记在心里就行,收了钱就生分了,旁人不知备细,还觉得我是为钱卖命,何苦来哉?”
她动作大了些,帘子后头的酒保眼睛都直了。虽不知两位客人说的啥,更不敢凑近了听,只看到金子闪闪发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豪客重利轻义视金钱如粪土”的现场演绎吗?一笔巨款白扔桌子上,晾了老半天,你们都不要,小的能去捡吗?
眼看李俊要说什么,阮晓露敛容正色,堵他的话:“再说,我要这钱也没用。俺们梁山上虽然不是大富大贵,至少物资不缺,立功也有赏,不多,但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现时江南局势不稳,盐帮的家底儿被抄了不少,海沙村百废待兴,你们手里多备点压箱底的钱,才是正道。这百两黄金来之不易,咱别为了一点虚名儿,不把它用在刀刃上。”
李俊:“……”
“这样,李大哥,这些钱算我存在你这的,万一以后急需,再管你要,好不好?”
李俊无语。把他当小孩哄呢?
“千里之遥,你说来就来?”
“怎么不行?”阮晓露心里的全国地图版本还停留在二十一世纪,觉得跨几个省压根不算事儿,“听我的,拿着!现在推推搡搡的丢人现眼,你瞧那酒保一直在往这儿瞅……”
论客套,山东人称第二没人称第一。她肚里三分酒,眼里热情似火,脸上红晕重重,嘴皮子更是超常发挥。李俊白当许多年浔阳江盐枭,降龙伏虎乘风破浪,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接触过,此时居然完全插不上话。愣着愣着,那巨款就回到他自己手里了,根本送不出去。
要是换了别人,他还能摆个架子,金子直接塞人怀里,敢不收就揍你——可是今日情况特殊,对面的妹子外刚内柔,他也不好太粗鲁。
只能没话找话:“日后你再来江南,凡有我生意的去处,唤一声,便有人管你吃住行船……”
“那还用说,”阮晓露欣然接受,“肯定空着手来啊!”
心里说:就这?我还能再推搡三五个回合呢!
李俊不再跟她争,打开包裹黄金的手帕,从里面捏出个硬硬的小物,放在掌心。
阮晓露讶异:“这啥?”
李俊笑道:“空手来,肯定没人搭理你。”
那是一枚古旧的铜钱,一角被斫出一个指甲盖大的缺口。她记起来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