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久居京师,混迹权贵圈子,虽没上过战场,但也听说过火器的种种厉害。甲仗库也参观过好几回,识货。
又粗又长的大铁炮,仅仅是炮筒有些许刮痕,就是凌振口中的“略有损毁”。这完全不影响使用嘛!
当今吏治松弛,军费吃紧,地方上的防御也不尽如人意,不管是装备还是人手,基本上都靠地方官求爷爷告奶奶,管中央朝廷要。
就连蔡德章也不例外。天底下又不止他一个官二代。
如今天降一门火炮,蔡德章如何不喜?
凌振要是掏出金银珠宝来,蔡德章不一定看得上这点贿赂。但京师霹雳炮,可是金子也买不来的稀罕物。
当然,他也知道,这尊大炮不是白给他的。
“这么着,”蔡德章沉吟片刻,说道,“海沙村盐课之事,虽非本官分内,但本官心系民生,也不能置若罔闻。可巧当朝蔡太师巡视江州,本官就拼着责怪,斗胆为民请命一遭,如何?”
说得跟舍生取义似的,其实翻译一下就是“待会我去跟我爹提一句”。
有这“提一句”就足够了。凌振赶紧下拜,宋江也跪下磕头,拼命拍马屁:“知府大人爱民如子,奋不顾身,是我等楷模!”
蔡德章哈哈大笑,踱着方步退堂——
“成功!”
小小的客房里,阮晓露和花小妹击掌相庆,然后不约而同开始脱衣服。
军健的号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穿了好几天,该扔了!
花小妹对镜上妆,可是眼角总酸,那胭脂涂了又花,花了又涂,最后她不耐烦,干脆把粉盒一丢,拿帕子把脸蛋抹干净。
“岁额减半,连减三年,那些灶户就不必起早贪黑的赶工了吧?没有盐官每天的鞭子,童太公也可以在家养老,那些孩子能有时间玩耍读书,胡大娘子也可以专心养崽子了吧?”
花小妹感情丰沛,虽然仅仅在海沙村闪现数日,但已经跟不少村民都熟络起来,成了朋友,天天惦记着。
“岁额减半,也难免辛苦。”阮晓露歪在榻上,若有所思,“读书可能暂时指望不上,至少没那么容易死人,也不用做流民逃户……”
花小妹雄心勃勃:“等明年开春,再去看看!”
这还没回山东呢,就开始规划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也不知下次又是哪些冤大头跟她组团。
“别高兴太早,”阮晓露笑一笑,心里依旧记挂着,“也不知大俊那边谈出什么条件……”
李俊没让她俩等太久。过了三五日,蔡京前脚刚走,一艘快船悄悄停在城外江边。
客栈小二捎来口信:“娘子,有位威风凛凛的相公,说是您失散多年的大哥,请您和同住的几位,往浔阳楼一叙。”
阮晓露一听